互相猜拳敬起酒了。
反而这边,变成了我和这秀才SOLO起来了。
不过这“信陵饮”果然浓烈许多,甘甜之味骤降,但是热辣之气盘旋在肚子里,直扑脑门。
我一边喝,一边斜眼观察。门外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马了,有些素衣鼋冠,着装很统一,看着像是道士,有些五花八门,手捏钢叉铁桨,像是猎户或者渔民,而有一些平常打扮的看不出身份……他们共同点,都是先瞟了我们一眼,就由伙计领着去里面了。
我看沐儿的眼神越来越严肃,知道这些都不是善茬,心里一半奇怪这破店巴掌大的地方,怎么装的下这么多人,难道后堂竟然还有个操场?另一半又不动声色,暗自思忖如何应付脱身。
“兄弟觉得此酒如何?”张相公倒是一点异样没有,仍旧和我攀谈。
“肝胆之气直冲头顶,果然是让人意气风发的好酒!”
“不错,不错,‘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豪气干云,气冲斗牛,侠之为侠,便是如此!”这秀才突然豪迈了起来,站起身来,“腾”的抽出剑来,边舞边唱: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我这边正要喝彩捧场,门外却传过来一阵喝彩声。
原来是又来了一帮人,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每人拿着一根烧的油亮的竹棒。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丐帮’?”我心里暗暗想。
“张相公,都知道你顺手牵羊的本事天下无敌,没想到你剑法马马虎虎,也是不差嘛!”为首的老头歪着嘴笑道。
“魏老头,你真是好生扫兴,莫因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你,就你那几招三脚猫,我倒是不想得罪你,让你三招又何妨。怎么,这几日你家里葡萄架甚是结实,又出来卖弄了吗?”张秀才收起剑回怼。
“哈哈哈,我们魏长老最近勉力灌溉,家里葡萄架捆得死死的,贼子也偷不了酸葡萄,架子自然也就不会倒啦!”一众乞丐也帮腔调笑。
原来这个魏长老老夫少妻,平时怕老婆,又很怕老婆偷人,这已经是整个丐帮的梗了,大家都拿这个来找乐子。
那魏长老也自知,红着脸摸摸鼻子,说:“今日山宗聚议,怎么你们山宗还有契丹人加入?这倒是咄咄怪事!”
“契丹蛮子,一刀一个来个透心凉就是,有什么好啰嗦的。”丐帮里有人开始起哄。
“说得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契丹人占我燕云十六州,凌虐我北方族人,正好出口恶气!”
其余人纷纷附和。
我一看气氛不对,对面要搞事情,正想叫醒沐儿,却突然眼旁黑影闪过,一条身影飞扑向张秀才。
张秀才侧身闪过,右手当胸一护,挡住了对方的踢腿,左臂却挨了一脚,往一旁踉跄了几步。等双方稍一闪开,我发现,原来这人正是沐儿,她一直在假装喝醉。
不过那边的大和尚和老酒鬼却是真的成了两条醉猫了,互相抱着正躺在地上哼哼呢!
“啊呀,这契丹蛮子怎的会些南方拳脚,真是奇怪!”那魏长老抱着手在一旁吃瓜,还不忘笑着打趣,“酸秀才,你不也是南方功夫吗,怎么,怎么你的仿佛,不大行啊!”
张秀才面有赧色,道:“在下功夫的确一般,输便是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难不成学你这老不羞背着手,说风凉话不成?”
“那老叫花倒有兴趣来试试这蛮子手段,如何?”魏长老给他言语一挤兑,竹棒一圈,当胸袭向沐儿。
沐儿面露愠色,团身避过,手指一戳,直击那老叫花面部……
顷刻之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我当然也看不懂,只是听张秀才在一边说什么“以指代剑”。
过了不一会儿,那老叫花的棍子被沐儿一掌拍落,他正想去捡时,沐儿一脚踩上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魏老头往回踉跄了几步。
“耶!”我高兴的比了个V字,却发现那群乞丐瞪着我的眼神愈加凶狠。我不知道对于习武之人,兵刃脱手是奇耻大辱,还脱口喝彩,正好引得那群叫花子这样憎恨我。
群丐中霎时闪出几条身影,喝道:“我们都来讨教讨教,你这契丹武功,是什么要紧本事!”纷纷扑向沐儿。
然而,其中一个却突然转向,竹棒指向我的脸戳过来……
我吓得哇哇大叫挡住脸,沐儿被群丐缠着无法脱身,却听见有个男子大喊一声“不可”,电光火石间,我脑门一凉,我想完了,难道是脑浆蹦出来了?
屋内发出一片惊呼,我一摸脑袋,原来没事,只是帽子被打掉了,编的辫子也散了。
“原来是女蛮子!”屋内众人议论纷纷,“那这一个也是眉清目秀,怕不是……”
沐儿白了他们一眼,立即溜到了我的身边。
“诸位,咱们山宗风盟主和贵帮杨帮主至今下落不明,此次大伙聚议,事关重大,切不可横生枝节!”原来是张秀才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何况……何况这两位……姑娘,并非重大人物,亦非大奸大恶,咱们总不能滥杀无辜吧!”他脸上突然一红。
“虽说道理如此,可是谁能保证她们能不坏我们大事呢?别忘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显然,丐帮那群人还是对刚才打落魏长老兵刃的事情忿忿不平。
“唉,没事的,你们这些大男人来杀吧!反正都是些不讲道理欺男霸女的黑帮混混,遇到你们和遇到劫匪一样,怪我们运气不好啰!”我看他们有些内部分歧,抓住重点故意说。
“蛮婆子,谁是劫匪!你们难道不知,我们丐帮名门正派,向来正大光明,扶危济贫吗?”
“对啊,劫富济贫,打家劫舍,然后就该欺男霸女啦!”我故意说得离谱,因为这帮人我们已经得罪了,可是看样子他们很在乎名声,越说得不堪,他们越不好意思对付我们,胡搅蛮缠这也是我们干中介必修的技能。
果然这帮叫花子气的够呛,都是些没什么文化的人,都开始“贼婆娘”、“蛮婆子”的乱骂了。
姑奶奶输人不输阵,自然也是不甘示弱,“臭要饭的”、“臭不要脸的”、“又脏又臭死老鼠”、“流氓无赖癞头瘪三”,我越骂花样越多,越骂字数越多。反观那群叫花子,还是两个词换来换去骂。
真心心疼他们一秒,一群人单挑我这个多了1000多年骂街文化历史沉淀的奇女子,竟然最后都集体词穷了。
……
“我们暂且请两位姑娘一起进去,给大伙儿都讲明缘由,由大伙儿一起定夺,诸位以为如何?”
张秀才这番话递出了台阶,而众人的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只好点头应允。
张秀才走在头里,沐儿让我跟在后面,她紧贴着我,挡住最后的那群叫花子。
不过,那群花子除了骂骂咧咧,倒也只是老老实实隔着一米多距离,跟在后面。
通往后堂的过道宽度仅能容一人通过,而且好像越走越窄,越走越暗。一路上不断的拾阶而上,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节阶梯,突然向右一转,突然一个出现洞穴,里面灯火通明,而洞中石椅,石桌,石凳等,森然罗列,坐着、歪着、靠着的正是适才那些从店门进来的一众人等……
我心头暗暗吃惊,明明就是一直爬梯子往上走,怎么反而到地窖了?难不成和《鬼吹灯》里的描写一样,这是古代某种迷魂阵?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毛。喊打喊杀,好歹我还有沐儿保护,要是些会妖魔邪术的,那可就GG了!
偏生我这么想时,突然一个邪门的女人的笑声突然响起,吓得我一激灵。
“我的妈呀!这声音,不就是《葫芦娃》里面的蛇精吗!”我循声看去,果然有一个很像蛇精的瓜子脸女人坐在地窖的一隅……
马达!难不成我又穿越次元,这次真进到二次元了?
不过老天也真扯,二次元就不能洋气点吗?进个《龙猫》、《天空之城》什么的啊!如果不行的话,再不济也来个《巴拉巴拉小魔仙》吧!
现在这算什么,难道我要去管她要爷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