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这几日李莳昏迷着,府里里里外外全靠他来打点。毕竟李莳是因为杨璃而昏迷,以至于他对杨璃诸多不满,连她看望李莳都有所限制。
杨璃本也内疚自己的鲁莽任性,也不怨恨他,只是奇怪这些人为何都跑到她这里来了。
“你们……在我房里干嘛?”杨璃眨巴眨巴哭肿的眼睛,觉得有些难受。
初夏哭道:“夫人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叫不醒一直哭,整整哭了一夜。奴婢只好去请李先生找来郎中,夫人再不醒来,李先生就要去请巫医来了。”
“哭?我哭了一整夜?”杨璃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
“边哭还边叫‘哥哥’,夫人,您还有哥哥?”初夏也不哭了,擦掉泪花。
杨璃觉得不可思议,她对杨钰之死虽有遗憾,却也不至于伤心到哭一夜的难过,不过这些人并不知她的底细,只好摸摸鼻子认了,含糊道:“已经去世了。”
初夏知道自己不能多问,扶她坐起来。
李净禅看杨璃没事了,半句话没说,带着一屋子郎中离去。
既然醒了,也没什么事了,杨璃便起床梳洗,可睡了这么久却还觉得浑身疲累,用过早饭又歇了会儿才去看望李莳。
李净禅不在,只有几个眼熟的丫鬟伺候着。
见杨璃进来,几个丫鬟见了礼,识相的鱼贯而出,把空间留给她和李莳。
李莳昏迷这些日子瘦得就剩一把骨头,靠着昂贵的药物和米汤续命,每每看着他形容枯槁,杨璃都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躺在那里。
这就是她任性的代价,却是他来承受了结果。
眼泪又止不住,杨璃掏出帕子抹掉,生怕昏迷的李莳听得到她哭。
床上的李莳动也不动,叫杨璃生出一种恐慌来。
若是他就此去了,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想想过去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是他给她创造的安逸,虽然是站在利用的角度。
可他这里,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归处。不为了那几年的停留,只为了,他掌下不着痕迹的温柔。
她试着温暖他冰凉的瘦骨嶙峋的手,可无论如何捂着暖着,都是死亡一样的冰凉。
想的那样多,还是只能说一句:“李莳……我错了,我不该任性……”她说着,眼泪又落下来。“你醒来啊,我再也不会逃了。”
“你天天讲这一句,他也不会醒来。”
杨璃听到这句话僵住了,她擦擦鼻子眼睛转身,见是李净禅在门口。
这阵子他没给过她好脸色,半句话都嫌多,怎的今日主动搭话?
见杨璃一脸困惑,李净禅没有解释,继续道:“你若是真的为他着想,现在这时候,便不该在这里?”
杨璃起身来到他面前。“那我该在哪里?”他这话里有话。
李净禅做出个请的手势,带她离开李莳的卧房,叫那几个天天在这儿候着的丫鬟进去伺候。
小花厅无人,杨璃怀着疑惑跟着他进来坐等他开口。
他既然这样说,就是有了要她帮忙的地方,可现在这状况下,她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女子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李净禅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先没说话,一撩袍子就地给她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