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那样温柔干净的眼睛,也没见过这样凶狠毒辣的人。
临海王眼里是没有任何杀意的,那对眼睛里,清澈中带着一点期盼与等待,仿佛就像在期待一幅将要打开的名画,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未将自己当成一个人
见那小船已经完全消失在河面,他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回去就说,临海王是遇到意外,堤坝溃决,在淮河里失踪了,沿河找找有没有尸体,就行了。
西昌侯本也不是非萧昭泽不可,一个傀儡而已,是不是本人都没关系。
只是
他凝视着远方,有种预感,自己迟早还会再遇到他。
到时绝对不能有任何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定要全力以赴,重兵围杀若是杀不死,那投降的速度一定要快,绝不能让他有反悔的机会
顺淮河而下五十里,有一处小港,是青蚨和许琛早就约好的地方。
许琛已经在码头等候多时,其它的军卒已经被他打发回去,这里山匪已经被清缴完毕,只剩下十几间房子和院子,还有一间放着粟米和几个农具的库房,外加几亩开出不久的山间旱地。
这是一处非常荒僻的山寨,零零落落的泥草屋,最大的房间也不过两米多的长宽,门户中是潮湿的泥地、床板铺着带着新鲜霉味的稻草,昏暗的房门只有一个可以支起来的小窗,泥地上还在一滩血迹,大群蚂蚁苍蝇正在已经乌黑的血泥上来来回回。
啊这
萧君泽从穿过来,便是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当场就皱起了眉头。
做为一个现代人,他最低的住宿要求是干净、整洁,但如今看来,在这个时代,提这种要求不止是过分,而且是非常过分。
“今晚咱们还是去船上睡吧。”萧君泽果断做下决定。
“不可,”青蚨劝道,“殿下,如今已是七月,正是雨季,河畔随时会遇大水,十分凶险,还是先将就一下吧。再者,咱们船上有被褥、熏香,拿过来把这房间略做收拾,也能将就着住。”
萧君泽觉得有道理,只能同意。
然后当晚就被跳蚤咬了三个指甲盖大小的疙瘩
“不行,咱们需要人,这地方必须修缮”萧君泽顶着一头乱发果断道,“我记得周围还有一波水匪,头领那个叫魏行之对不对”
许琛劝道“殿下,咱们现在就我和阿兄两人,那水匪有几十人,咱们实在是不占优啊”
萧君泽淡定道“咱们又不是去剿匪,只要寻些人前来修缮建宅便好,不用杀他们。再说了,你也说如今已是七月,淮河涨水就在眼前,他们也必是要寻些合适的地方,靠岸躲避雨季,咱们这地方,不是正好么”
许家兄弟还是有些担心,但见临海王坚持,便同意了。
但两人都提高了警惕。
萧君泽微微一叹,他本是想写封信,让两兄弟去萧衍那里找些事做,但现在看来,得缓一缓,这身边实在是离不开人啊。
魏氏的那一群水匪并不难找,或者说,他们就在淮河上一个叫邵阳洲的江心小岛上,岛上芦苇丰茂,利于小船藏身,本身也是周围盗匪们交易销赃的地方,这才是两兄弟同意过来的原因。
听许琛说,这里交易还很公道,有口皆碑,想是有什么大族帮着销赃,所以周围的山匪水匪都默认了这小小的水匪势力范围。
当然,周围的小船上,都是小生意,要做大生意,得等他们的头头魏行之来。
所以,当见到这位水匪头子时,两船上的人马都有些惊讶。
魏行之和萧君泽面面相觑。
下一秒,萧君泽笑容灿烂起来“好久不见啊,魏真人。”
知善而行之,早该想到的。
魏知善也头痛“小殿下,萧将军可是在找你啊。”
“我知道,”萧君泽淡定点头,“所以,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了姜左的”
魏知善搓了搓手,迟疑道“想,但这不够让我冒险收留你。”
萧君泽大方道“收留我一天,这总可以吧”
“成”魏知善非常满意,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