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一件,当时朝堂上为了进政事堂的宰相的名额都快打破头了,没人去注意这点“小事”。两方小心翼翼地磨合了一段时间,效果还不错。
后续当然也有人对此不满,但是周行训一贯的作风都是“能者居之”,既然少府在皇后的掌管下没出问题,他就没有换人的意思。
至于说规矩
笑死。
跟造反头子讲这些
还没人脑壳那么硬。
没能耐还在周行训面前瞎哔哔的,很有可能是“脑壳拿来”的下场,也没人敢太过分。于是少府监明明是紫衣金袋的从三品大员,却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直属皇后的下属了。
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周行训不管是赏赐后妃还是前朝大臣,都要从卢皎月这里过一手,这次也不例外。
知宿这会儿脸色不好的原因也很简单流仙锦名头太大,起码如今大殿内的人都听过,蜀国进献的这东西,几乎是默认是给皇后的,如今却被魏美人劫下,简直是在打皇后的脸。
卢皎月倒不觉得有什么,她甚至松了口气。
赏东西总比乱加封号好,就周行训那个性格,喜欢的时候真是什么都送,封号、赏赐、品级要什么给什么。卢皎月都怀疑,要是没人按着,四妃的位置他能一年换三个。
卢皎月稍微想象一下那种群魔乱舞的场景,太阳穴就直抽抽。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真的
她忍下那扭曲的表情,淡声吩咐“既是陛下赏赐,那便去拿吧,让望湖带你去库房。”
旁边一直侍立在侧的宫婢应了一声,领命带着知宿下去了。
出了殿门,知宿脸上强忍着的神情到底没法继续维持下去,不由地跟身边的人抱怨,“鸾羽阁的那位也太不知深浅了,陛下也是”
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连忙噤了声,只是脸上到底还是露出了不满。
望湖到底被卢皎月带在身边这么久,情绪要稳定得多,这会儿开口,“不过是一匹布料罢了。陛下于长安登基,蜀国那边不敢继续称帝,此次觐见亦是以国主自居,蜀国国母也不过是一介夫人,怎能与殿下相较”
知宿愣住了。
她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啊不过是蜀国夫人的定例,她们殿下真的用了,那才不合适。
这么想着,脸上的神情忍不住就放松下来。
望湖看着她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有得学呢
只是转念又有点恍惚,若是放在以前,她多半跟知宿想得差不多。自己又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大概是跟在殿下身边,见到的人多了、碰到的事情也多了,渐渐的,一些以前看来十分要紧的东西就不那么重要了。
望湖心底这么感慨着,倒是很利索地处理完这一点小插曲。
但是等回来听到卢皎月吩咐后,她一直都很平静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点欢欣来。
卢皎月“把桌上的茶水换了吧,换成果茶,多加点糖。”
果茶是给周行训准备的。
那是个究极无敌、吃粽子都要蘸糖的甜党异端
他喝不惯长乐宫的茶。
卢皎月还记得,对方第一次喝的时候,一口灌下去,整个人的表情都不对了,最后咽是咽下去了,但紧接着就要了好几杯水来试图压下那味道。虽然卢皎月对这个不走剧情兼后宫祸头子的男主颇有微词,倒也不至于让人连口水也喝不上。
望湖当然也知道这果茶是给谁准备的,当即轻快地应声“是,婢子这就去。”
连去离开的脚步都显得迫不及待。
卢皎月看她这样子,忍不住摇头。
没什么可高兴的,那人完全是给来她增加工作量的。
卢皎月估计得没错,几乎桌上的茶水刚刚换好,外面就传来接二连三的问安声,“见过陛下”“陛下万岁”“陛下安”,声音由远及近,听起来有点兵荒马乱。
主要是周行训走得太快了。
完全字面意思“快”。卢皎月就看到过,周行训在前面大步流星地快走,后面的小太监一路小跑地跟,当随从的当然不可能让主子慢点,那小太监看表情都快哭出来场面一度十分喜感。
好在进到长乐宫之后,周行训的步子总算慢下来了,请安声音也终于变得有组织有纪律起来。
周行训倒也不是故意慢的,只是他每次走进长乐宫,总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兽形的香炉分列左右,一模一样的样式,连位置也严格对称。造型成繁花样式的烛台正放在屋子的斜对角线上,一分一毫都不差。因为是白日,檐上垂下的纱幔被拢起来系在柱子上,明明每个宫中都是这般做的,但是长乐宫就是有不同,好像上面的每一处褶皱都被精心规整过,一条褶子也不多、一条褶子也不少
周行训盯着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手心有点痒。
他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很想过去扯一下。
好在真正付诸行动之前,被一旁的声音叫住了,“妾见过陛下。”
是迟迟等不到人,主动出来的卢皎月。
周行训本来要伸出去的手一顿,心底莫名生出了点干坏事被抓住了的心虚感。
他悄悄把手放回原位,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头,“是皇后啊。”
他这么说着,人也抬眼看过来了。
四目相对,周行训从进了殿门后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虽然长乐宫让人不舒服,但是皇后她长得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