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唇瓣的温度都能清晰地透过中间间隔的空气传导过来,那种仿佛在做什么坏事的罪恶感也变得格外明显。
周行训在原地憋气了半天,侧撑的手臂猛地用力,一下子把自己拉了起来。
停顿了一息之后,他又飞快地低下头,在侧边的雪腮上咬了一口,紧接着又迅速躺回原位、闭上了眼睛。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除了被子往下滑了一点,以及卢皎月脸上多了两排不太明显的牙印,仿佛无事发生。
睡梦中的卢皎月似乎有所察觉地皱了皱眉。
可别说她还睡着,就是她人醒着,也得对周行训这一连串迷惑性行为大打问号。
因为中途醒了那一段时间的缘故,卢皎月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有那种睡得过久特有的昏沉,她按着晕乎乎的脑子坐起来清醒了会儿,紧接着就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因为她看见,就在不远处的矮几上,周行训正盘腿坐在那里、似乎在处理宫务。
周行训宫务
这是两个能联系在一起的名词吗
要知道,周行训连上朝都恨不得半月一次,进趟政事堂像是要他的命。
卢皎月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
正这么想着,那边举着笔杆子戳头发的周行训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来。
和卢皎月对上视线,他脸上那明显被烦得满头包的神情一下子舒展了开来,语气轻快,“皇后醒了啊。”
卢皎月“”
这画面居然是真的
她定了定神,有点恍惚地应了一声,又问“陛下这是”
周行训神色自然“医官说你要好好休息。朕瞧着你就不要操心这些杂事了,怪费神的。”
卢皎月所以你就帮我把活干了
谢谢你,你人还怪好的嘞。
但卢皎月一点也笑不出来。
就周行训平常那行事作风,让他来处理宫务,真的不会越帮越忙、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她来扫尾吗
卢皎月略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一阵窒息。
她勉强扬了扬唇角,温声“倒也不劳烦陛下,这些事让望湖来就行了。”
周行训露出了很明显的“还能这样啊”的解脱神情,飞快道“那也好。”
但就在卢皎月稍稍松了口气,披衣上前,准备不动声色地把周行训跟前的东西全收了的时候,却见对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口“算了,不用,朕快都看完了,皇后稍微等等就行。”
卢皎月
这不正常
周行训只是觉得皇后也太依赖身边那个大宫女了,两次醒过来,都是“望湖怎么样”的。
他想到这个,眉头就不受控制地打结。
这样不太好。
嗯
容易被手底下人架空。
周行训顺利地以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并且开始思考下次找个什么借口,把这个“野心勃勃”的宫女调离长乐宫。
卢皎月还不知道周行训已经打上她宫里人的主意。
她看起来从容不迫,其实火急火燎地走到矮几跟前,自然而然地跪坐在一边接过了磨墨的活计,实际上是借着这个动作遮掩,飞快地打开系统插件,用余光瞥着、去检查周行训有没有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然后就差点被bug闪瞎了眼。
不是宫务。
是周行训本人他整个人、就是一个巨大的、人、形、bug
对于系统的这个插件,卢皎月虽然有时候也觉得麻烦,但是大体上还是觉得“利大于弊”的。
因为这个插件的要求其实没那么离谱。
制造工艺所限,这个时候的器具其实很难做到两个一模一样或者完全对称,但插件并不会对任何已经成型的东西吹毛求疵,只是对它们被人为放置的位置和摆放方式有要求。概括一下就是“存在既合理,但是位置要放对”。
卢皎月一般都在处理宫务的时候打开插件,所以才对寝宫布置要求比较严格。
但想要完全杜绝bug几乎不可能,毕竟附近总有宫人经过,身上的配饰装束也多多少少会有不整齐的地方,卢皎月都已经习惯。
但是从来没有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bug成周行训的样子
头顶上的发丝被他刚才拿笔戳得乱翘,还有几绺大概是被放笔的时候勾到了,散在旁边,而剩下被束起的头发也依旧逃不过问题。
周行训没束髻,只是拿发带绑了个马尾,带子翻折扭转、结也系得乱七八糟的,卢皎月不想仔细看里面到底有多少bug,而且她确信,周行训绝对只是随手拿着手指顺了几下就把头发搂起来了,发丝纠缠着打着结,红色警告几乎要覆盖整个马尾区域。
红得实在太刺眼睛了,卢皎月忍不住目光往下挪了挪。
情况不能说是有所改善吧,只能说半斤八两。
卢皎月知道周行训的衣服上经常有褶皱,一个是他本身就是个不消停的人,能坐住了半个时辰都是老天保佑了,既然活动了,布料上一定会有痕迹,还有一部分原因,右衽的衣襟方向对一个左撇子来说实在不怎么友好,周行训又爱随手往怀里揣东西,每次揣完了总会留下来点痕迹
卢皎月一条条列出理由,试图说服自己。
但她说服不了
外袍就算了为什么中衣和里衣也那么多bug
再往下。
腰带、配饰
卢皎月使劲闭了闭眼,痛苦地移开了视线。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周行训有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