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毙的,当他表露出想要让人离开的意图,她们决不会将指望放在他的回
心转意上,而是在尚有余地之时为自己争取一切利益。
毕竟阿嫦可心软了。
那回那谁假哭,皇后居然亲自给人擦眼泪那人懵得眼泪都忘了掉哈哈哈哈哈拍桌。
碰巧撞见、在旁边看了全程,差点憋不住笑的皇帝本人。
回忆起过往的旧事,周行训差点笑出了声,又连忙“咳”了一下,把那点声音压下去。
他努力整肃着表情,又重复了一遍,“后宫的事,阿嫦你决定。朕不插手。”
卢皎月“”
更可疑了啊
不过她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请奏,摇了摇头,“此遭不全是后宫事。”
周行训挑了一下眉,“嗯”
他这么问着,人已经凑近过来,脸上带着点“让我看看”的好奇。
隔了太久的社交距离,一下子凑得这么近,卢皎月有点不太适应地想往前倾身。但是顿了一下又觉得不必,睡都睡过了那么多次了,实在没什么好避着的。
但周行训却没贴上来,而是隔了一点距离凑着去辨认。
这种悬着未触的微妙感反而更加令人介怀,卢皎月强压下那点别扭,平静着语调解释“魏美人想入少府。”
魏怜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大意概括一下对方请奏内容,大概分了三大段,先是把卢皎月一顿狠夸,说“皇后身边的人身份贵重,有许多地方不方便去”,又道是自己“本就是身份微贱,自小生于市井、长于街巷、混迹三教九流之中,没什么可避嫌的”,最后又附上了她从各妃份例推测出的宫中花销计算、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总得来说,是份求职简历兼忏悔书。
不惜深挖黑历史、将自己贬得比宫人还不如,话里面“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周行训后宫里全都是人才,得宠的时候有多嚣张,失宠了伏低做小就有多痛快,少了哪一点,这个恶毒炮灰的味儿就不正。
卢皎月把对方前面那几张“自我忏悔”的内容往后垫了垫,给周行训看的是最后对方计算份例的那部分内容。
却听周行训“唉”了一声。
卢皎月本来以为他会对“入少府”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却听他开口,“阿嫦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卢皎月愣了一下,奇怪“没有啊。”
虽然魏怜是剧情里的恶毒炮灰,但她除了把周行训从女主那边抢走了之外,完全没有像原著那样再踩女主一脚的意思。大概是抢得太轻易了,没把女主放在心上。
既然这人没有对付女主的意思,她也不至于因为一个“恶毒炮灰”的身份针对人什么。
说实话,她都有点感动。
在面目全非的剧情里,出现一个按部就班完成使命的人,那得是多大的不容易啊
周行训却蹙着眉,“但是阿嫦你”不想我去她宫里。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想起来了,阿
嫦从来没介意过他去哪。明明那天阿嫦去找郑淳的时候,他抓心挠肺地在树上等了一下午,恨不得扒在那人屋子的房顶上,听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真正在意的话,不是阿嫦这个样子。
周行训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
卢皎月
她简直大惑不解。
“怎么了”
怎么突然又蔫了
周行训摇头“没什么。”
又一副懒得在意的语气,“后宫和少府都是阿嫦你在管,有什么事你自决就是了,不必问我。”
卢皎月“好。”
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纸张。
就算周行训再把少府扔给她管,这也是正经的官僚机构。少府的事,不是后宫事,而是前朝事。
皇后身份本身的政治意味,让卢皎月避免了很多麻烦,但是魏怜不一样,从未听说后妃涉政的,卢皎月简直稍微一想,就知道她会在里面处处碰壁。她真的考虑清楚了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卢皎月想着这些,已经趴回原位自闭的周行训突然侧枕着手臂抬起头来,“阿嫦,你要想好了。”
卢皎月“嗯”
对方这语气听起来有种异乎寻常的认真。卢皎月不自觉地看过去,就见周行训定定地盯着她看。
他语气认真“这不会是第一例,也不会是唯一一个。只要阿嫦你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周行训确实全没插手后宫事,但是他知道最近请离的是什么人年华尚在、还无子嗣,不是名门望族、但家中也有薄资。
这样的身份,与其在宫中虚耗,不如出宫另寻出路。
但是有儿子的,特别是“养子”的,并不会这么做。
离了宫,她们不再是皇子的母亲,“养子”也不可能有皇子的待遇,所以她们会等,等到儿子前往封地的那一日。到了那个时候,她们才会自请随子同往。
按照周行训本来的打算,等孩子长一长,长到了能立住的地步,他会尽早把人封出去的。那样一来,这一部分人也会离开。
可是今天的事,阿嫦一旦点头,会给她们看到一条新的出路。
父亲、夫君、儿子
这是一个女子的一生的依靠。
可是他后宫里的这些人,本就是踩着“夫君”的血往上爬的啊。
想到这里,周行训忍不住笑起来。
他仍旧侧枕着手臂,但是眼神明亮地看过来,像是看到什么很高兴的事一样。
他放慢了声音,一字一顿道“阿嫦,你来决定。”
她们的前途在你手上,她们的命运系于你的一念之间。你来决定她们的未来。
我也很好奇。
她们会做出什么选择,又能做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