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酌。
“你是…那天的解渎亭侯?”
卢植身高体长,声若洪钟,一部长须正随风飘舞。
刘宏听到卢植的声音,连忙打招呼道:“子干,来来来,夏日酷热,先来满饮上几杯冰镇的梅酒。”
皇宫中有冰窖,每年冬天取水中坚冰藏于冰窖,以供后宫夏日使用。
皇帝毕竟是封建社会最大的地主,这种特权,不在话下,刘宏穿越成万恶的皇帝,也是体验了一遭——骄奢淫逸。
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酒的技术,酒水的酒精度很低,只能给刘宏带来微醺感,完全喝不醉。
在这酷热的五月,喝上一杯冰镇的梅酒,清甜爽口,当真解暑。
亭中二人,举觞对坐,相视一笑,满饮一杯。
卢植也是当世之酒豪,一杯冰酒勾起了他的馋虫,之后他又连连喝了数觞。
“哈…痛快!”
刘宏看着卢植,微微一笑道:“你若是喜欢,可以多饮几杯,早就听说卢尚书能饮酒一石,今日一见,确实豪迈。”
卢植摆了摆手:“君侯还是先说说,叫我来有什么事吧。”
卢植没有问刘宏为什么在皇帝的林园,也没有问为何刘宏在国丧期间能喝酒,也没有问为什么芳林园有重兵把守。
一上来卢植就直奔主题了。
刘宏:“天子年幼尚未,太后何氏妇人,可临朝称制,但对尚书台掌控有限。
如此一来,权柄日益向太傅袁隗和大将军何进所处的外朝偏移。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难免会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就是先帝提拔你的缘故。
今后,便有我来与你对接,首要,就是制衡外朝的大将军和太傅。”
卢植蹙着眉头,疑惑的问道:“大将军,太后之兄,今上之舅。以我之见,大将军或许更容易办成先帝之托付,何必任用我来制衡权利…?
先前君侯与我说,我当时只是惊骇,但事后一想,也不尽然。”
“子干且说来听听。”
卢植继续说道:“大将军与太傅共录尚书事,先帝的安排并无不妥,先帝之言,君侯莫非是听错了?
当今太后,乃是今上生母,待到今上及冠亲政,太后必会还政今上。
大将军也非是专权跋扈之人,唯一能致使朝廷动荡的,大概是党争了。”
果不其然,和刘宏想的一样。
卢植说的没错,但是却是站在了他自己的视角看待的,以他的认知来看,确实没问题。
但是,刘宏知道后续的历史走向和人物行为。
这里,就有了信息差。
刘宏的信息与卢植的不对等,刘工知道的卢植不知道。
所以,在何进没暴露出来他的蠢之前,也就那么寥寥数人知道他蠢。
刘宏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子干说的没错,大将军何进确实不专权跋扈,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明白人。
要知道,身居高位,优柔寡断可比专权跋扈,更为致命。
何进,赞同士人为先帝加了个恶谥号,这事儿不知子干怎么评价?
何进,广撒网,征辟士人,这事不知子干怎么评价?
何进,还和宦官张让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事不知道子干怎么评价?
何进,豚犬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