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长得很像大土豆的东西,非常庞大的身体,脑袋上长着一圈杂毛,有点像是地中海的发型,但是那圈毛远比人类的头发狂野多了。
仲清霄眸光颤了颤,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觉得它脚步急促,因为这只奇形怪状的怪物有好几只脚,像螃蟹那样飞快地移动着,相较于它庞大臃肿的身躯,那些脚简直就是婴儿型号的。
它身上穿着衣服,虽然已经被染成了脏污的灰色,但还是能够辨认出那是个白大褂,这件服饰让仲清霄对怪物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医生。
一个很奇怪的,土豆的脑袋,臃肿的身体像一个巨大的水囊,甚至能隐约听见里面的水声,两只胳膊很长,一直从肩膀上耷拉到地上。
大楼里有怪物,仲清霄抿紧了唇,一点点将怀里的女友抱紧了。
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格外谨慎地注视着外面那只怪物,他发现怪物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看来严成他们很有可能遇上了这只怪物,可他们一行人有三台喷火器,
难道没有给怪物留下什么损伤吗
这只怪物很完整,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它过于稳重的体型,甚至给了仲清霄一种它很悠哉悠哉的感觉。
“喂”
一个人声响起,仲清霄深吸了口气,他看见怪物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来,对着手机嘟哝了一声。
它们还能打电话
“啊,小张啊,我在值班呢。”
怪物的声音很像酒醉的邮差,嘟嘟囔囔的发音并不是很清晰。
“今天全是手术,累死我了。”怪物跟电话那头抱怨着,“明天早上还有两台,据说下午也有。”
“好多手术啊,太多手术了。”
打电话逐渐从一言一语的交流变成了单纯的抱怨和发泄,仲清霄逐渐意识到,怪物并不是在和谁打电话,而是更像在模拟着它生前还是人类的一部分行为。
很可能这个怪物变异之前的某段时间里,正在与人讲电话,抱怨自己做了太多手术。
它的声音越来越不清晰,从口齿清晰的人声彻底沦为了怪物的低喃,可是讲电话还在继续,仲清霄很仔细地聆听着,才勉强听出几个关键的字。
“接到了五个,病人,五个新来的,病人。”
“啊,病人们都去哪里了怎么不在手术台上等着呢病人呢”
它嘴里反复念叨着,念叨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要往服务台这边过来了。
仲清霄紧绷着身体,越来越靠后,越来越靠后,他都快要钻到服务台下面的柜子里去了。
然后他在不远处的脚边看到一盒镊子。
直觉告诉他怪物要找的就是这盒东西,他伸出脚,一点点把镊子推远,好让怪物一眼就能看到它。
他刚收回脚,头顶就传来一个“啊”的声音,一只大手,看上去能将一个成年男性的头颅轻易捏碎的大手,伸向了那个盒子,把东西拿走了。
脚步声慢慢远走,仲清霄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点,他才意识到自己背上出了层汗,正要去看身边的女友时,他却发现罗珂不见了。
明明刚刚还和他紧贴的小珂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怎么会仲清霄连忙站起身,可是三楼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小珂会不会是去找那只怪物了类似灵异事件的感觉让仲清霄整个人都不大舒服,他望着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还是抬脚走了上去。
那只怪物说,它看到了五个新来的病人。
这是无意识的胡言乱语,还是不及他深想,仲清霄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四楼摆满了床,有些的病床,有些是手术台的床,严成趴在一张床下面,看见仲清霄后他似乎有些错愕,然后连忙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浓重的血腥气和糟糕的臭味扑面而来,仲清霄终于看清每一张病床上都摆着一具尸体,人类的尸体,腹部完全被剖开了,五官还保持着生前惊恐的模样。
有些似乎还活着,嘴里不断发出抽气声,或者是无意识的呐喊“啊啊”
音调拖得悠长辽远,轻飘飘又无力,十分诡异。
仲清霄的视野足够清晰,他亲眼看着怪物将拿来的镊子从盒子里取出,夹起一大块棉花,沾着一个大瓶里的碘伏涂在了一具人类的身体上。
而那个人类睁着眼睛,与正在旁观着这一切的仲清霄对视,他的眼神甚至有些茫然和呆滞,身体纹丝不动。
而怪物的脚边,散落着几个空药剂瓶,仲清霄低头,看清了上面的英文字母roofo。
译名丙泊酚,临床普遍使用的麻醉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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