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买酒喝,当时那么麻烦的请求我都应下了。”
廖缜“呸”了一口,斜了木子俍一眼,“你是烧了,当着我的面烧的,那时神医说还有救,你说死了也没事,反正纸钱都烧好了。”
木子俍无言以对,第一次觉得自作孽,果真不可活。
在仙郡众多仙官讨伐之下,木子俍的罪过少说也得有百十条,可事情发展到最后,结局让木子俍觉得,凡世也好仙郡也罢,认得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物,果然有用。
譬如说,西神君廖缜不愧为西神君,表扬木子俍诸如劳苦功高恪尽职守类的话编了几句,竟是有一半儿闹腾的仙官哑了嘴巴,不敢出言反驳。
再譬如说,南神君禹之不愧为南神君,一番利害关系细细陈述,仿佛少了她木子俍,六界之中不知会有多少狼子野心之辈蠢蠢欲动,这一来,又有众多仙官选择保持了沉默,毕竟木子俍实力凶悍,确实可以镇守一方。
还比如说,倾凌不愧是倾凌。
或是木子俍将话说的太绝,伤了他一颗心,或是如今,她对他已然用处不大,倾凌一直未曾到来,也未曾为她传过一句话。
直到入了天牢第三天,仙官华云前来告知木子俍,说是幽罗界遣人送来了和离的文书。
木子俍静静听着,然后望着黑洞洞的牢房闭上眼睛,想着休便休了,这不一直都是她想要的吗?如今幽罗界那位长老损兵折将,早已不是倾凌的对手,怕是倾凌再也不会需要她了吧。
而她算起来功成身退,不负仙郡,不负子民。
只是木子俍觉得如今她的一颗心,竟比多年之前,死的还要透彻。
一向言语亲和,音调徐徐的华云见木子俍这般,竟是恼了,见四下里无人,开口骂道:“你这人心是冰做的不成?偏要表现的又硬又凉,不过也就是一汪水而已,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么!”
木子俍睁开眼睛,在漆黑的地方,眼泪簌簌落下,哑着嗓音无力道:“华云,你说我能怎么办?有时候我觉得还不如为人一世的时候死了彻底也就算了,哪知道拼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
华云心疼,又气木子俍脾性太倔,将手中的册子扔进牢里,眼眶红红的道:“你看,这次不一样,倾凌退了之前两界商议的婚事,这次却是自己主动求娶,他要的人还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你。”
木子俍身体有些忍不住的颤抖,望着地上大红的册子良久,都没有捡起来的勇气,直到华云离开,牢中的灯火燃尽了灯芯,木子俍才迈着步子缓缓过去,打开鲜红的那页,里面是熟悉的字体,倾凌的一片真心,仿佛跃然纸上。
可她何德何能啊!木子俍觉得自己通身没有任何优点,她都讨厌自己这样的人,又怎能在感情里配得上倾凌。
最终,木子俍再没有应下这门亲事。
半个月后,仙帝关押惩治的旨意还没有收回成命,踩那葫芦瓢时,最与她心灵契合的百花仙官,反而到了牢里。
百花一来,必定没有什么好事情,这是木子俍与她相处多年,得出的真理。
似乎难得看到木子俍这般狼狈颓废的模样,仿佛骄傲的孔雀看不惯展翅的凤凰,直到凤凰折了翅膀,孔雀便觉得,看吧,谁都没有她漂亮。
若是放在之前,木子俍定然已经尖酸刻薄的几句话,将百花说的又气又恼,如今她只觉得浑身疲惫,打不起精神来同她无谓的吵嘴。
“呦,子俍神君,几日不见,怎么如今这般模样啊?”
木子俍不恼,淡淡道:“有屁快放!”
“你!”百花听木子俍这般粗鲁的同她说话,气的简直要疯,但一想眼下境况,捂着唇咯咯笑了几声,在牢狱中悠闲的踱着步子,娇声道:“子俍神君圣眷正浓,又有余下两位神君求情,遥丛知道,你终有一天,还是会高高在上坐在神君殿里,我等费尽心机,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木子俍不曾言语,不必猜度,也知晓查她旧案的人,少不了百花遥丛。
“我本是花中一只弱小的精灵,也是渡过艰难几劫才归入仙位,成仙之前,受过许多欺压虐待,那时花中的精灵生的都比我好看,她们觉得我丑,有辱门面,便将我被遗弃了。”
遥丛说着,声音竟有一丝微颤,“我在瓢泼大雨中无处躲避,从诸多兽类的捕杀中存活,我经历过最恶略的环境,熬了许久,终于有朝一日,改头换面修成仙身,远远超越了那些抛弃的我人。她们再也及不上我,放眼整个仙郡,我都是最出彩的女人,只除了你,木子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