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背阴处的亭子里,带着微微的凉爽。
木子俍坐在亭子里,擦着自己刚得的长弓,精铁铸成的兽纹握在手中,使这张弓霸气且不张扬。
哼着自己从坊间听来的曲调,木子俍毫无身为一个公主的优雅贤淑,搭着二郎腿自在悠悠,为从二哥哥那里抢来这把弓,而心情愉悦沾沾自喜。
擦拭过了,木子俍将弦上搭起长箭,闭着一只眼睛瞄准不远处的粗壮老柳,正打算试一试准头的时候,却发现柳树之后,从容走出一个身影,那人立在倒垂的柳枝下,目光静静的望着她。
木子俍赶忙收了弓箭,生怕自己鲁莽再有什么误伤,站起身来,呵呵笑了几声,招招手道:“承哥哥,快过来!”
李承走近了,看着木子俍极其随意的坐姿,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将眼睛放在木子俍身旁的弓箭上。
“这把弓真好看。”李承细细看了一眼,由衷的赞美道。
“承哥哥喜欢?”木子俍心直口快,一语道破少年心事。
李承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弓箭上瑞兽的花纹,像是在爱抚着经久未见的恋人。
“这上面的花纹,铸的是我夏国的图腾,这把弓是我父皇最喜爱的东西,没想到今年上贡,竟是将它也送了过来。”
木子俍霎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将弓箭往李承那边推了推道:“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的,想必我父皇命人接收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你父皇喜爱的,政治上的事情我从不过问,但这弓如今到了我这里,我就将它还给你,你记得收好就行,不要拿着被别人看见。”
李承将目光从弓弦移到木子俍身上,有些清冷的笑了笑道:“阿俍整日里就知道练功玩耍,不懂的学问自然也多,怕是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同理,东西也是一样的。”
木子俍一时没有适应温柔少年突如其来的淡漠,木讷的点点头道:“这句话,我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李承笑笑,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伸手将那张弓握在手里,低声道:“这世上拿了别人的,迟早是要还的,阿俍将这弓给了我,有朝一日,我也会还你们别的的。”
木子俍摆摆手,大方道:“还什么,这本就是你的。”
“对。”李承由心里应下一声,“这本来就是我的。”
抬起头,望着面前少女明魅如光的笑容,自由的像是枝头栖息的鸟儿,李承忽叹了一口气,似是愁肠百结,有些难过,轻声道:“阿俍,下个月,我就要回去了。”
终于还是到了么?
木子俍心头一阵失落,可还是强迫自己满脸堆笑,“那祝贺你,承哥哥,其实我知道,你早就想回家了。”
“阿俍。”李承犹豫片刻?,用手轻轻捏住了木子俍稍显圆润的脸颊,“别笑了,你这样子哭,很丑。”
木子俍忙伸手擦干眼泪,“那是不是,我们以后很难见到了?”
“不会。”李承言语肯定,“这些年你对我好,因为有你,我才能在这没有亲人的没有依靠的深宫里活下来,我会记在心里的。”
木子俍脸色一红,追问道:“那你真的会来求亲么?”
李承点点头,“会,我以后,一定会待阿俍好的。”
木子俍心头的难过转为欢喜,胡乱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我会等你的。”
“好。”
似乎所有人都容易犯下这样的错误,在一起时觉得滋味平淡,将要分别了,便又想法设法挽留,拼了命的珍惜,可是时光不待人,仍旧会毫无感情的流淌,让该来的迟早到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木子俍每天都会跑到李承那里玩耍,为此二哥哥颇为恼怒,又将两扇大门锁起来后,木子俍便翻了墙过去。
重山国的皇后娘娘察觉了女儿的心思,善良的女人不去想那么许多,只晓得孩子大了,终于有了个女孩子的样子,懵懂少女,有了自己心仪的对象。
一次木子俍坐在镜子前,托腮看着为她梳理长发的母后,好奇的问道:“母后,女孩子应该怎样才算嫁人呢?”
问出这话,一向温婉的母后竟用手点着她的脑袋,带着笑意责备道:“女儿家问这样的话,简直不知羞。”
木子俍嘿嘿一笑,顽皮道:“老先生都说过,敏而好学,不耻“上”问,我这可是虚心求解。”
皇后无奈一笑,摇摇头,“泼皮,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