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向别人拆穿,说不定若当年那大夫不曾揭露,李康会任由这个孩子生出来,据说当年老太太要将儿媳浸猪笼的时候,这病丈夫李康其实是不愿意的,多次求情也未能说动老母亲,最后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妻子被淹死,而后不久他也病入膏肓,一命呜呼了。若这样联想起来,想是李康对妻子已有情意,你是想寻李康,前去打动那女鬼?”
目光从身旁的鬼魂落到赤岇身上,林风发现,几乎每次赤岇都能猜到他心中所想,难免有些怀疑,是不是除了与丘,何时龙族也会读心术了,且还不用身体上或灵魂上的接触。
边看着,边听赤岇又蹙眉道:“凡人已死,大多都已经入了轮回,你能有几分确定那李康放不下妻子,徘徊在黄泉路上等她。”
林风眼眸有些暗下去,低声道:“一分都不确定。”
赤岇听着,就觉得自己看不得他半分失落,便拉起他的袖子道:“你这样找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跟我来。”
说着,赤岇拉着林风在黄泉路上走了片刻,最后在一个阴司判官的门前,停住了脚步。
林风抬头看看,朝着赤岇道:“与丘灵族与阴司一向交情浅薄,怕是他不会帮着查理此事的。”
赤岇拍着自己胸脯安慰林风道:“放心,不是还有我么?”
林风眉心舒展,“竟不知龙尊太子,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是我。”赤岇嘿嘿一笑,“我幼时还与幽罗界那小子交好的时候,他曾带着我来这里玩耍过,玩过几次之后,这阴司的判官见了我们便要哭,所以我若出马相问,怕是他巴不得赶紧将我打发走,他张口闭口一句有或没有,岂不是比我们两个大海捞针一般的找要简单。”
林风听了赤岇的话,面上表情要笑不笑,白了赤岇一眼,竟带了几分嗔意。
赤岇莫名觉得自己心肝儿一跳,又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骨子里有那断袖的癖好?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赤岇不再多说话,拉着林风挤过门口层层叠叠喊冤的鬼魂,在众多怨毒的目光中,插队到了判官案前。
“嘿嘿嘿”一声奸笑,惹的那判官握着笔的手一抖,慢慢抬起头来,看见来的是赤岇后,一张本就不怎么好看的死人脸表情更是瘆人,仿佛趔着一张嘴想客套的笑笑,无可奈何又有几分想哭。
赤岇此时也觉得这判官可怜,还未等对方开口,便率先给那判官吃了颗定心丸。
“本太子已经长大了,所以今天来不是捣乱的,就有一丁丁点儿事情前来麻烦你。”
那判官嘴唇一哆嗦,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什,什么事情?”
“同你打听个人。”
“往,往生的人命格不能随意翻阅,你和幽罗少尊主是不是又联合起来诓骗老夫,他前阵子刚来糊弄着老夫查人,这次老夫再不破例了!”
赤岇拍拍那判官的肩膀,安慰道:“倾凌那家伙生来奸诈狡猾,我这人当年不过也是被他骗了来此胡闹,其实论起本性来,我是很天真善良的。”
这话说出来,不仅那判官不信,连一旁的林风都尴尬的肃了肃嗓子。
“那,那殿下是来干什么?”
“我不查往生的人,你且给我查一查,黄泉之畔,有没有大梁国永宁县内牛家村的李康?”
判官一听,一颗心跌到肚子里,即刻挺直了腰杆,乐呵呵的朝着赤岇道:“太子殿下早说话,老夫这就去查。”
说罢了,从书案后面,地上摞着的一堆册子里,如大风刮过一般翻了一个来回后,合上册子,笑呵呵朝着赤岇道:“回殿下,还真有一个,就在奈何桥旁,徘徊了七八年了。”
赤岇一听,朝那判官道了声谢,拉起林风便朝着奈何桥的方向去了。
那判官立在原地,看赤岇果然利落的走了,便第一次觉得这北海的龙尊太子,其实看上去也还是比较顺眼的。
这边赤岇与林风到了奈何桥旁,找了不一会儿,便找到了立在奈何桥头众多鬼魂当中,神色落寞的李康,李小牛曾告诉赤岇,李康眉梢有颗朱砂色的红痣,曾有算卦的说,那是灾星降顶,并说李康活不了大岁数,结果那算卦的被李家老太太找人打折了一条腿。如今想想,给世人算卦就好比喜鹊报喜乌鸦降灾,人人都爱听个奉承吉祥话语,可又有谁的人生,能全然都是一派祥和喜乐安康的。
与李康说明了缘由,似乎他等这一天已经良久,也似乎再见妻子一眼,才能安心踏上奈何桥,不多询问什么,便跟着赤岇林风一起,回到了牛家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