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粼粼,缓缓远去,高氏和张氏、徐氏顾着哄孩子,谢六郎、谢大吉和谢二庆四个大点的孩子,只顾着羡慕大人能出远门,谢大郎和谢三郎大男人也没什么多愁善感的心绪,一场离别,就这么潦草的过去了。
一行人出了东门,走到小境湖的时候,看到路边的回廊里等着好多人。
都是来送行的,有书院的先生来送别孔老的,有书院学子来送别谢湛的,有谢二郎这些年交结的朋友来送他的,还有壹医堂来送顾玖的大夫们。
这才总算有点送别的味道。
各人都上去和各人的亲朋故友寒暄告别。
顾玖这边,除了医堂的大夫们,还有些听到消息的普通百姓。这些都是被顾玖救治过的,因为家贫,被免了一些费用,或者在壹医堂做工还债的。
有的老人沾着脸上的泪:“小神医您还回来吗?”
“您可一定要回来啊,宣州离不开小神医啊!”
顾玖笑道:“回来的回来的,宣州是我的根,一定会回来的!”
又跟百姓道:“乡亲们放心,医堂我在不在都一个样,大夫们的医术都很好的。”
顾玖跟百姓们唠了会儿,又跟大夫们一一告辞。
寒暄完了,大家告别亲朋故旧,踏上远行的路途。
顾玖往窗外探一眼,看到小境湖边的坟头。那是冼砚白的坟头,此刻上面芳草萋萋,几乎和原野连成一片。
谢湛骑着马,跟在车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道:“冼家没人在宣州,就算在也没人为他扫墓。同窗们当年虽然都挺同情他,但事情过了就过了,也没人记起清明为他上柱香,清理下杂草。”
顾玖感叹:“也是挺凄凉的。”
那边的学子们也是望着冼砚白的坟墓,心生感慨。
想起他的悲惨一生,仍旧有些唏嘘,于是相约去给他的坟头除草。
另有一些人,回城去买了香烛纸钱,过来给他烧了。
若真是去了的人,还有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道这两年冼砚白没人供奉,在那边是怎么过的。
车队的速度不快,主要队伍里还有孔老,经不起颠簸。
这几年顾玖一直在给孔老调养身体,孔老现在的身子骨可比刚来时好多了,不然还得乘着牛车,慢悠悠的晃荡呢。
主要也没那么急,虽然宣平帝是身体抱恙,并不是急病,所以赶路也没那么着急。
宣州距离京城的距离,快马三天差不多就能到,但若是这样赶路,总得七八天的时间。
在路上第三天的时候,下起了春雨。
雨丝细细密密,从高空飘落,天阴沉沉的,低垂的天幕似乎就在头顶上一样,站在高处一伸手就能摸到。
谢湛钻进马车中,谢二郎也进了孔老的马车,还叫一声陆铁匠,“陆叔也进来吧,这天色,怕是一会儿下的更大。”
陆铁匠朝他摆摆手,“没事,雨不大,我带有蓑衣。”
说着把斗笠戴上挡雨。
谢湛在前面和顾玖商量,“得找个地方投宿,看这天气,怕是一会儿有大雨,别给咱们淋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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