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琴心出口将话与琴韵说完,南风人已走至她们身旁,顿住脚步,瞥了她们二人一眼,淡淡道:“若想继续跟在我身边伺候,就收回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未理会琴心,琴韵两个面上是什么表情,南风白色颀长的身形很快从她们身边走过,紧接着他提气,朝星月宫方向飘离而去。
“宫主他,他听,听到了!”
望着南风飘远的背影,琴心嘴角哆嗦,愣怔在原地,泪水大颗大颗地沿着双颊*了下来。“这下,这下你该收心了吧!”琴韵亦是怔忪在原地,从南风身影消失的方向收回视线,眸中尽显迷离之色。
琴心摇了摇头,泪水滑落的脸上,泛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我不要。再说,心已付出,又怎说收回就可以收回?”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她接着道:“我这就去给宫主认错,但,我依然会默默地爱他,守在他身边直到老死!”琴韵愕然地看向她,道:“你想欺骗宫主?你可知道一个人的眼睛是绝不会骗人的。如果宫主知道你心口不一,你觉得他还会像今天这般好说话么?”
“你得帮我!”琴心求琴韵,道:“我会尽量克制自己在宫主面前显露感情,但,还需你时常提醒我,免得哪天真被宫主发现我还爱恋着他,从而赶我离开星月宫。”
“你这着实有些难为我了!”
琴韵垂眸,叹道。
琴心强笑道:“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妹来着?再说,你不帮我,难道真要看着我被宫主从身边赶走?咱们都是自小无父无母,离开星月宫,我能去哪里?”琴韵没再说话,片刻后,她脚尖轻点,身轻如燕,自琴心眼前,飘出去老远。
“你这是答应我了么?”琴心无声呢喃了句,转瞬人已跟在了琴韵身后。
漫天飘飞的夭红花瓣,如花雨一般,好看到极点。
“你可喜欢这腊梅花开?”南风负手而立,站在星月宫后,距离桃林不远处的梅花树下,仰头看着朵朵夭红花瓣飘落,无声低语:“你喜欢莲之高洁,喜欢桃之妖娆,可我却独喜这傲骨之花。知道么?它很像你,超凡脱俗,艳而不妖,清幽淡雅,傲霜坚韧。”抬手接住数朵夭红花瓣,他叹息一声:“或许你也喜欢它的吧,只不过我不知晓罢了,对不对?”抬起另一只手,他轻抚着掌心的花瓣,然后轻轻地将它们洒落在了地上。
不多时,旋律优美,满是彻骨相思的箫音,在他周围弥漫了开。
从前,他很少吹曲子的。可近来,只要一想到她,他就会取出竹箫吹奏一曲,以纾解他心中对她的思念。
否则,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去那巍峨宫殿中看她。
更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做出令她不开心的事。
眷恋,相思的曲音,久久在他头顶上空徘徊。
琴心跪在他身后十数米外的雪地上,垂眸不说话。
他知道,却未回头让其起身。
没有谁能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她,只有一个风华无双的她。
冬日里的夜来得本就早,南风快到日落时,方才停下吹奏曲子,当他经过琴心身边时,淡淡道:“有些话,我不想说两遍!”琴韵垂眸跪在琴心身侧,感知到南风已走远,这才从雪地上慢慢爬起,拽起琴心道:“宫主他并没有很生气,但他刚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琴心木讷地点了点头:“我,我听到了。我会,会尽力克制自己,不会让宫主再觉察到!”
听琴心的话,知其依旧钻在牛角夹里,琴韵一时深感无力:“我帮不到你什么的,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得好!”
说完,她没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喜欢谁不好,偏得喜欢宫主?
先不说别的,就身份而言,她们这些星月宫排行最末的小卒,便没有资格对那温雅如玉的男子,生出痴情。
四影身份够高吧,且她们与宫主的关系,比她们两人还要来得亲厚,但四影却没对宫主生出一丝男女私情,反一心一意地守在无双宫主身边,宫里哪个不佩服她们一颗赤诚之心。
唉!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琴心非要这般执迷不悟,一颗心系在宫主身上,于她这个从小长大的同伴来说,也是没法子的事。
希望她别终了后悔才好!
皇宫,服侍凌无双,轩辕墨两人用过晚膳,四影便被凌无双打发下去休息。
为了方便照顾凌无双起居,四影则是就近住在倾悦宫一偏殿之中。
“花影,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清影盯着花影的眼神尤为认真,“你别不说话,最近可不是单我看见你不对劲,就是雪影和魅影两个也觉得你很不对劲呢!”说到这,她转向坐在一旁椅上的雪影,魅影问道:“你们俩说说,是不是觉得她最近很不对劲?”
雪影,魅影相继点头。
“我好着呢!”
花影坐在榻上,垂眸低声回了清影一句。
“你好着才怪!”清影瞪了她一眼,道:“你头抬起说话,这样垂着头与我们仨说话,若是被主子知晓,还以为我们欺负了你。”花影慢慢抬起头,晶亮的眸瞳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我,我最近总感觉我不是我。”
清影拧着秀眉道:“你不是你,难道你能是别人不成?说得竟是傻话!”魅影抬手绕着垂在xiong前的碎发玩,没把清影与花影之间的对话放在心上,而向来心思细腻的雪影,则是出声问道:“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感觉你不是你了?”
“我,我想不起来,我这会子一点都想不起来!”花影突然抱住头,肩膀抖动,哭出了声:“我总感觉我好像做错了事,而且那件事可能会伤害到主子,可任凭我怎么想,就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
花影哭得伤心,清影一时心里不好受,出言安慰道:“你能做错什么事?每天你都与我们仨一起服侍主子,能做出什么伤害主子的事来?快别哭了!”花影抽泣声没有因清影的安慰止住,依旧低泣道:“你们知道么?我最近总感觉自己的心很慌乱,还有我每天一到晚上,都不知道自己一天间都做了些什么事,即便有时脑中会清醒一会,也对自己刚做过的事没有印象,越是这样,我越是心慌。”
“主子就快要生产了,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就忍着在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时,一直没有告诉她,没有告诉我进来的不安和恐慌!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花影抬起头,泪眼朦胧,小脸上溢满痛苦和无助。
魅影这时突然妩媚一笑,道:“你该不会真的犯了相思病吧?”瞧雪影,清影目光望向她,魅影讪笑出声:“寒护卫可是有段时间没出现在皇上身边了,我就猜啊,是不是花影想念寒护卫,才会变得神经兮兮,整出些有的没的来!”
“我没有,我没有想寒护卫!”花影眸中泪水滴落直摇头:“再说,寒护卫未必就知道我喜欢他。近来,我真的是觉得内心好恐慌,好怕自己做了什么伤害主子的事。”雪影眉间微蹙,道:“那你到底做没做对不起主子的事?”
“我不知道,我刚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清影将自己的帕子递给花影,然后转向雪影,道:“你别逼她了,她不是说了么,觉得她自个都不像是她自个了!”
雪影脸色微微泛冷,道:“你这会觉得我在逼她?倘若主子哪天真出个什么事,我看你到时怎么办!”
“呸呸呸!你啥时变成了乌鸦嘴?”清影瞪了雪影一眼,扭头朝地上接连干呸三声,“我乌鸦嘴?”雪影起身,走至榻侧,手指花影道:“她自个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就你和魅影两没脑子的,不把事当事,以为她为了些儿女情长,想些有的没的。”
魅影不好意思一笑,转向雪影道:“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你何必把我的话当真!”经雪影刚才一说,清影坐在榻上的身躯明显变得僵硬,但现在,不是她乱心神的时候,她需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花影今晚说的每一句话,她没有理会魅影说与雪影的话,起身缓缓走至桌子旁雪影先前坐的位置上坐下,端起雪影喝过的空茶盏,放到了唇边,“清影,你难不成与花影一样,也变得不是自个了?”魅影斜瞥清影一眼,笑道。
“雪影说得对,我们是该把花影今晚说的话好好想想。否则,真要是主子哪天出个什么事,咱们四个恐怕被皇上千刀万剐也解不了恨!”魅影手指轻叩桌面,勾唇道:“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吗?主子是谁?那可是神女临世,受上天庇佑呢!再者说,不是还有皇上么?皇上的能耐,这天下恐怕没一个人能比得上。”发觉雪影,清影皆瞪向她,魅影神态未显丝毫变化,又道:“要不,咱就往最坏的方面说,能威胁到主子安危的那些歹人,一个个的都已被主子和皇上除去,且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就主子和皇上,还有庆阳郡主,闲王殿下四位主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还能有什么人会对主子不利……”
皇宫,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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