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时间过去,轩辕倾凌将他要吩咐给段昊阳的事,低声说了遍。瞙苤璨午
等着他的却是静默。
对,就是静默,段昊阳眉宇微蹙,没有立时出声应答他,而宇文烨磊呢,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轩辕倾城看着。
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是段昊阳,宇文烨磊两人此刻共同的心声。
良久,段昊阳为自己面前的酒盏中斟满酒,仰头饮尽,目带不解,看向轩辕倾凌道:“寒,必须要这么做么?”
轩辕倾凌神色严肃,轻嗯了声。
“哥,我觉得这么做很不好,真的。若是,若是昊阳到时动了真情,可该怎么办?”宇文烨磊真的很担心段昊阳,怕其答应轩辕倾凌吩咐的事后,终了在感情上受到伤害,“你不用担心,若他们真能生出感情,我会促成他们的姻缘!”轩辕倾凌看了宇文烨磊一眼,然后对段昊阳许诺道。
段昊阳心中苦笑。
那般美好的女子,会爱上他么?
她会么?
他是否真能介入到她的生活中?
他深吸口气,眸色变得郑重,对轩辕倾凌道:“寒,不管能不能帮你把这件事办成,我都会尽力而为!”轩辕倾凌点头,“我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的人格魅力,会让你很轻易办成这件事!”
段昊阳笑了笑,那笑容有着些许的苦涩。
星月宫中,一诺感觉南风自那日被她在梅林中踢了一脚后,与她之间的相处,多了丝隔膜,且还刻意与她拉开了距离。
他在回避她,回避与她单独相处在一起。
也可以说,他不想与她之间的关系,越过他自个设的心理底线。
那日,她踢他一脚,说直白点,是女子对男子爱慕的另一种体现。
南风不傻,又岂会感悟不出。
因此,他不再像先前一般,似长辈般对她疼爱有加,而是把她作为来星月宫的客人在对待。
客人?她的一脚,踢没了他对她晚辈般的疼惜,更踢没了她在他面前撒娇的资格。
南风的有意回避,令一诺心里感觉到无比的委屈。
他真就不喜欢她么?一诺无数次问自己,好探寻出南风到底喜不喜欢她这个答案。
不知是她自个不愿意接受,亦或是她自己骗自己,她觉得南风是喜欢她的。
可她连日来眼睛看到的一切,将她心底的那一点点自信,逐渐在打碎。
雪花不再飘落,但星月宫后山上的花雨依然飘飘洒洒地落着。梅花树下,南风负手而立,静静地倾听着琴心弹奏曲子。
好优美,好与众不同的曲调。
与他偶然间听凌无双弹过的曲风,极为相似。他缓缓转身,目光投向凉亭之中。
风儿轻拂,帷幔飘飘,琴心眉心微蹙,心绪随着她指尖曲音的传出,整个人变得有些许寂寥来。
从她指尖袅袅升起的曲音里,好似有诉不尽的烦忧,通过曲子,丝丝缕缕,倾泻而出。
一只晶亮剔透的镯子,挂在她的手腕上,肌肤胜雪,却因她眉间的烦忧,清减了丰腴。玉镯宛若一缕流动的月色,在她皓雪般的腕上画出山水凄迷。
手指弹跃,牵动着腕部,镯子轻晃着。
时而会触碰在琴案上发出细细的碎响。
就像是一串串被风儿吹动起的风铃。
好像,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以及她指间流转着的曲音,与他心底的她,是那么的相像。
琴心。
南风第一次细细打量起这个自小就在他身边服侍的女子。
似是发觉他在看她,琴心抬起头,望向他,嘴角露出一丝极为轻浅的笑容。风吹起她的裙衫,骤时令她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好似要乘风归去。她身上穿着的裙子,是星月宫女弟子都穿着的普通白裙,那纯粹的颜色,在他此前的记忆里,唯有那奇女子与,与小丫头,能穿出那种独有的飘逸,轻灵之感。
然而,现在在琴心身上,那白裙衬得她不仅飘逸,轻灵,更有寂静,安宁,温婉的气息。仿若一脉清透的清泉,那纯粹似是与生俱来就为她所有。
她再次展颜微笑,南风瞬间变得一怔,原来除了纯粹,在她身上又有些许的妩媚妖娆存在,却并不艳丽逼人。
很舒服,对,不管是纯粹,亦或是妩媚妖娆,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很舒服。
夭红的腊梅花瓣,一朵朵地被风儿吹进凉亭,吹入温泉池中,南风不自禁地移步,慢慢地靠近凉亭。
他好似看到了凌无双对他招手,娇笑着唤他,唤他到亭中,与她琴箫合奏。
看着他走进,琴心眸子垂下,眼底划过一抹得意之色。
简简单单的一首曲子,就俘获了你的心么?呵呵,看来,你对凌无双的喜欢,真已深到了骨子里。否则,不会一听到与她曲风有些相近的曲子,就会陷入其中,整个人心绪迷茫,不可自拔地想要靠近,靠近伪装成她的我。
有趣,小丫头来了,不过,她没有走过来,而是驻足在一不起眼的角落,直直地看着凉亭这边。
准确点说,她正在看着南风,看着南风一步步地走进凉亭,走近她。
残阳返照,温泉池中升腾起的水雾,云蒸霞蔚。透过一层层水雾,漂浮在泉面上的夭红花瓣,伴着水波,轻荡着它们独有的舞姿。琴心手中的曲子渐渐接近尾声,近了,他已经走近她身边,俯身,抬起手,很是轻柔地放在了她的发上。
以一诺所站位置的角度,看到的则是南风轻揽琴心在怀中,而琴心如同小鸟依人一般,贴着南风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在亲吻她?他在亲吻他的贴身侍婢么?
他不仅抱了他的侍婢,且还,还与其发生那般亲密的事。
她是否看错了?一诺嘴角噏动,无声地问自己。
很快,她摇了摇头,没有看错,她没有看错。
立时,一颗心抽痛起来。
有个声音在心里不停地告诉她,你看到的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因为他就算不喜欢你,他心里喜欢的人是你的老娘。
如果他喜欢那个侍婢,不会这么多年过去,都不给那侍婢一个名分。
但,另一个声音又告诉她。
——他喜欢你老娘没错。可你老娘已经有了你爹爹,且只喜欢你爹爹,光阴似流水,十多年时间过去,他难道就不能喜欢上别人么?
眼睛酸涩 ,但坚强如她,没有哭。
是的,一诺没有让自己掉下眼泪。她隐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攥在一起,最后看了眼亭中相拥着的两人,无声道:“南风,我不会放弃的。你一天不娶妻,我凌一诺就一天不会放弃!”转身,她眼神黯淡,匆匆离去。
琴韵一直在温泉池边侍立着,她将一诺脸上的表情变换,以及她眼里流露出的黯淡之色,看得一清二楚。
轻叹口气,她转头朝凉亭看去。
其实,凉亭中,宫主与琴心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
宫主只是,只是帮琴心将落在发间的花瓣取了下来。
然,不知是琴心有意,还是无意,给看向她的人,制造出一种错觉,那就是她真的紧紧贴在宫主怀里,双颊上泛起两抹酡红。
“谢谢宫主!”一诺黯然离去,琴心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装下去,她坐直腰身,与南风之间拉开了一个拥抱的距离。“我……”南风神思恢复清明,他看着指尖捏着的夭红花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琴心起身,恭谨道:“禀宫主,小主子刚才有来过!”说完,琴心抬起头,看向南风的脸色,发觉他整个人身子一僵,但转瞬恢复淡然,“你的琴弹得很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轻浅的话语,没有一丝起伏。然而,南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刚才,他都做了些什么?转身望着漫天花雨飘落,南风手扶额头,嘴角泛起很浓郁的苦笑。
——听着相近的曲音,他以为是心底的那个她在召唤他靠近,带着心的悸动,他走进凉亭,发现她秀发上落着几朵夭红花瓣,便不假思索地俯身,伸手为其将发间的花瓣取了下来。那会的他,满心都是幸福,动作上不免有些*。对,就是*,而他也感觉到身前的女子,紧靠近他怀里,他以为她就是“她”,是他心底爱着的人儿。
却被她出声之语拉回思绪。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生出的幻觉,从而被小丫头看到凉亭中他对琴心做的无意之举。
伤到她了么?
也好,这样也好!
倘若她认为他喜欢琴心,从而远离他,对她何尝不是件好事。
为什么这个想法自脑中一过,他的心就泛起隐隐的吃痛?是自责,亦或是其他,此刻的他gao不明白,gao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退出凉亭,琴心与琴韵走至距离温泉池偏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并排侍立在那里。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琴韵冷着脸,眸子专注地凝视着琴心,似是要洞穿她心底的秘密一般,琴心与她目光对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有说话,“你不说话,是不是代表你刚所做的一切,是有意针对小主子的?”琴韵再次问道。
琴心抬手,捋了捋额前被风吹散的碎发,语声轻缓,道:“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是故意为之的?而且,我又为何要那么做?”说着,她低下头。她是故意的,怎样?谁知道,除过她自己,还有谁知道她刚才是故意而为?没有,没有人知道。
且她相信刚才发生在亭中的一幕,于那温润如玉的男子来说,是乐见其成的。
今天,她只是略施小手段,就足以让小丫头心痛好几天,紧接着,她会进一步折磨小丫头的心,令其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那温润如玉的男子心里没有她,进而致使她一颗心痛到极致,连活下去的心念都将没有。
死,去死吧!
“你既已不喜欢宫主,为何还要整出今天这一出?”
琴韵眸光变得微冷,似是要从琴心嘴里一定要问出个究竟。
掩去眼底暗藏的锋芒,琴心抬头,与琴韵视线相接,淡笑道:“宫主这几日似乎很喜欢听我弹琴,刚才,他只是看到我头上有落花,才会走近我,帮我将发间的花瓣取下,而我当时的琴曲并未弹奏完,又怎会知道宫主要做什么。”说到这,琴心话语一顿,朝南风站的位置看了眼,视线收回,注视着琴心接着道:“曲子弹奏完,感受到宫主身上温暖的气息,我的心向先前一般,重新生出悸动,但我知道宫主对我无意,可我就是贪恋他身上的那份温暖,就与他距离挨得近了些。”她的声音渐渐变得落寞,“我一时贪恋他身上的气息,有错么?”琴心挑眉,目光直盯着琴韵的眼睛,“难不成你让我推开宫主,让宫主别靠我那么近?”
琴韵默声不语。
琴心声音变得幽冷:“宫主帮我取下发间的落花,我才知道宫主走近我是怎么回事,而这时,小主子已然站在那看着我们。我能怎么办?或者,你要我追上她,向她解释我和宫主之间没发生什么么?”轻叹口气,她接着道:“我刚刚本就和宫主之间没得什么,且发现小主子转身匆匆离去,我第一时间就告诉宫主,小主子来过这里。我觉得我很光明磊落,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小主子的事,你若是依然要指责我,请便!”
“你不是琴韵。你到底是谁?”
良久,琴韵冷声质问琴心。
“呵呵,你可真逗!这一年多,你总是神叨叨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中魔怔了?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我就是我,你少疑神疑鬼,给我生出事端!”琴心说出口的话,比琴韵质问她的语气,还要冷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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