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的一家五口也给请到府里了,现做现挂上去!”
“有啥花样儿?”
“可多了去了,蝴蝶,鸳鸯,兔子,双鱼,方胜,葫芦都能做呢!你喜欢哪样儿,叫师傅给你做一个哄姑娘玩儿。”
“我哄谁去呀?”宝儿说着想了想,转头小声问道,“能做花篮的不?”
“瞧你说的,人家连花篮的都做不了,还做啥花灯呀!那屋里搁着那几个呢,等晚上挂剩下的你随便挑拣一个去。对了,你拿了去哄谁呀?”蒙会笑了笑问道,“宝儿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把人家给惹上了,整天不给好脸色看,我不得哄着点吗?”
“哟哟哟,还犟嘴呢!回头打听打听去!”
正说着,穆儿一溜烟地跑了回来,喘着粗气儿喊道:“点点点……点炮仗!”
宝儿往大门外一瞧,轿子正在往里进呢,忙转身招呼道:“都一齐点了,来个双响喜庆!”话音刚落,那双股炮仗就一齐爆开了,震得整个巷子像要晃起来似的,回声传得老远老远。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几顶轿子都落到了府门前。蒙定蒙时等人先下了轿,从第一辆轿子里扶出了青尘人。
青尘人抬头一看,从大门口往里一溜麻地站了两旁仆俾,正恭恭敬敬地弯着腰迎着她。她忙摇头道:“我说了不用这么铺张的。”蒙定扶着她的手笑道:“娘,架不住您儿子家里下人多,可不都得出来迎着您吗?您放心,不铺张,都是府里几个老人儿了!”
她微微一笑,抬脚出了轿框子,蒙定等人众星拱月地拥着她进了大门,踩了铺在地上了菖蒲柚子叶,喝了一杯杜氏递上来的解秽酒算是进门了。
众人陪着青尘人在府里各处逛了逛,青尘人见了花灯架子笑问道:“这是要办游园会呢?”
香草笑道:“可不是吗?想着您回来了,又赶上蒙靖这满月酒,府里就该热闹热闹。下午还有两场傀儡戏,您爱听啥只管告诉我,我让那戏班现编了都给您唱出来。”
晋氏打趣道:“要不然你亲自上场唱一出?这才算尽了孝心呢!”
“让我往没人处嚎两嗓子还成,唱傀儡戏还是算了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又转悠了一会儿,送了青尘人到清音园里。园子是蒙定亲自布置的,花草都新鲜搬进来的,各处窗明几净,烛台佛龛玉观音样样置办妥当。蒙定忙问道:“娘觉着咋样?有哪处不满意的只管说出来,我回头给您换了。”
青尘人摇头笑道:“不用换了,我已经很满意了。”
“丫头香草给您挑拣了两个,怕您嫌人多嘈杂,您觉得呢?”
“足够了,”青尘人往旁边院子看一眼问道,“那边是谁住着?”
蒙定道:“是二娘呢!您不必在意她,横竖不来往就是了。”
“哦。”青尘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往屋里走去了。蒙时拉了香草出来说道:“你累了一上午了,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陪着就行了,三娘不会介意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我得派个人去灶屋里瞧一眼中午的酒席准备得咋样。就算只是我们一家子吃,也该像个样儿才是。”
“那你去吧。”
香草带了亭荷和寻梅回到了院子,不见雨竹和听雨在,便问守着院子的小丫头她们去哪儿了。小丫头说:“两个姐姐都往花灯师傅那儿去了,一上午都跟着杜姨帮忙呢!叫我们在院子里看着。”正问着,雨竹和听雨小跑着回来,一人手里提了一只小花灯。
亭荷笑道:“这还没挂上杆呢,你们倒一人提量了一个回来!都是啥花样儿啊?”听雨道:“我们在那儿帮了忙,师傅送的。瞧,我这是莲花盘的,雨竹那个是聚宝盆的。”
香草瞧了一眼那小花灯,手掌那么大小,十分精致,外面画着彩绘的图案,里面能搁小半截蜡烛。她笑道:“怪不得刚才迎青尘人的时候还看着你们俩,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原是去摆弄花灯了。这么喜欢这东西,我送了你们给做花灯的好不好?”
雨竹笑道:“少奶奶舍不得我们呢!昨天要嫁了寻梅姐姐,您都舍不得,更何况我们了!”寻梅笑问道:“咋了?听着口气,我比你们还差半截呀?小丫头片子,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赶紧去灶屋里瞧一眼,莫叫他们烧了锅底儿了!”
“哎!”雨竹把手里的花灯递给了听雨便跑出了院子。
香草靠在软垫在矮塌上坐了下来,顿时觉得腰肢有些酸软,自言自语道:“这怀了娃儿跟没怀倒是有分别的,我这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亭荷递上一杯蜜枣桔花茶道:“您眼下是一个人的身子担着两个的活儿呢!能不累吗?您快喝口茶歇一会儿吧,外面的事有少爷照应着呢!您饿不饿,管姨娘上次送来了糖酥,要不要再拿点来?”
“不必了,吃多了就觉着有些腻,那木樨花的味道不如闻着好受,你们拿去吃吧。”
“那可便宜我们了!管姨娘特地从苏州那边带过来送给您的,您不吃,我们不客气了!”
“今天见到管姨娘没有?”
“没有,倒是早上出门之前遇着了曦儿,曦儿说管姨娘又给三老夫人打了,还躺在床上呢!”
“为啥会被打?”
“是三老夫人不许她再和我们这边往来了,就给责打了十下。她那细皮嫩肉的,十下就够她受的了!”
“没说旁的?”
“没有,就说了几句,我赶着回来呢!少奶奶,我瞧着那管姨娘挺可怜的,不晓得她在三老夫人手下咋过日子的!曦儿说,那老夫人的规矩可多了,稍微触犯了就要受杖责,轻则十下,重则好几十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