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道:“有那么老吗?莫叫啥老太爷,听着像快入土的,叫我叔就行了!”
“三叔,往琼邀馆去吗?”一个伙计殷勤地笑问道。
“嗯,找我闺女去!你莫跟着我了,我自己能找着路。”
香附在张金的账房里找到香草。香草正和亭荷收拾着刚才的残局呢。她回头见了香附,笑问道:“爹也跑来凑热闹了?”“你姨娘又哭开了,我待那院子里听着头疼呢,来瞧瞧你。刚才闹腾一回,你没伤着哪儿吧?”
“我好着呢,有姨夫和亭荷在,伤不着我的。再说了,姨娘也就扔了些账本单子,没啥大事。”
“倒像是你姨娘能干出来的事,你外婆家就她脾气最火了,比你娘都能闹腾。”
“是吗?我娘也闹腾?”香草笑问道。
“嫁过来那几个月,跟你奶奶也是不对付,叫我收拾了几回也就老实了。”
香草和亭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香附又问:“那摇篮你要啥样儿的?方的还是圆的?”
“哟,爹还能做圆的?”
“嗨!小瞧你爹了,从前我和你二伯都跟着你爷爷学过木匠活儿,手艺不比你二伯差呢!你要圆的,我就给你做圆的,先做两个搁那儿,万一是个双,省得到时候抓忙了。”
亭荷笑道:“亲家老爷盼着是双呢,连摇篮都做了两个。”香附笑了笑说道:“是不是都没啥,横竖生完这个,再生一个就是了。对了,草儿,你姨夫呢?”香草道:“玉娘脸色不太好,叫姨夫送回去了。爹,您找姨夫?”
“得找他问两句话才是。整天这么吵下去,日子都不用过了。往常两人聚少离多,倒没这么多事吵,眼下天天钻在一堆儿,就出麻烦事了。我问你一句,那玉娘到底是你姨夫啥人呀?”辛了叫花。
“您问我这个,我也没法跟您说清楚。您也不必找姨夫了,这事我替您问了,您回去安心给您外孙做摇篮去吧。方的圆的一样儿做一个,横竖让他自己往后挑拣去,爱睡哪个睡哪个。”
“行!”香附笑米米地应道,“那我回去弄了,一会儿跟亭荷姑娘来吃午饭。”
亭荷忙道:“亲家老爷,您不用姑娘姑娘地叫我,直接叫我亭荷就行了,那听着多生分呢!我还想跟您亲近亲近呢!”“这嘴真利索呢!跟那辛儿差不离了!”香附笑着点点头道,“我也不跟你矫情了,往后就叫你亭荷吧!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收整!”
香附笑米米地背着手又走了。亭荷问香草:“少奶奶,您打算咋问张大掌柜呀?今天我是瞧出来了,谁要敢动玉娘一根手指头,没准连姨奶奶都给揍了呢!刚才姨奶奶撒泼那会儿,我真怕张大掌柜揍了她,那事可就闹大了。”
香草在桌前坐下道:“我瞧着不会,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姨夫也下不了那个手。不过,姨夫跟玉娘的干系我真要问清楚才行。亭荷,一会儿问我姐备些饭菜,送到玉娘那儿去。她脸色白成那样儿,估计是开不了火了。”
“明白了!”
中午吃饭时,寻梅几个也跑来了,跟香辛在灶屋里有说有笑地忙活儿。许氏走进灶屋时,笑道:“这灶屋里多久没这么热闹了?我当是喜鹊飞错屋子了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小鬼头!”
“亲家老夫人,”寻梅转头笑道,“少奶奶在哪儿,我们可不得跟到哪儿吗?您只当又快抱外孙又快当婆婆了,双喜临门,叫我们几个喜鹊给你闹闹呗!”
许氏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寻梅道:“这丫头的嘴最是逗人笑了,往后谁挑拣了去就福气了!”雨竹添了一句道:“老夫人,人家寻梅早有人了!”
“雨竹,你胡说啥呢?”寻梅往雨竹脸上泼了一手水去。雨竹躲开笑道“我胡说吗?那瘦竹竿大少爷不正合你的胃口?”
“行,你要说是吧!”寻梅仰头高喊了起来,“关松哥!关松哥!关松哥!雨竹可想你啦!”
“死丫头,”雨竹扑过去捣鼓寻梅的咯吱窝笑道,“胡说啥呢!你想就想呗,拉上我做啥呢?等少爷回来了,叫他把你送给二少奶奶去,你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寻梅跑开了,回头笑道:“二少奶奶有绿儿呢,用不着我。倒是关松哥身边少了个人儿,你该去凑凑数才对。”
许氏听见寻梅提起绿儿便顺口问道:“那绿儿现下还在你们二少奶奶身边?”寻梅点头笑道:“在呢!二少奶奶身边要没了她,估摸着该慌手慌脚了。”
“哦。”许氏低下头去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香辛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问道:“辛儿,啥事?”香辛笑道:“我该问您啥事呢?来灶屋里没啥事?”许氏忙道:“来跟你说一声,一会儿少拿两个人的碗筷出去。小满去了孟贤家吃饭,你姨夫也不来,说是客栈里忙呢。”
“真忙吗?只怕是躲着姨娘呢!”
“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横竖是要见面的!那小满也是,爹娘吵架不来帮衬着,自己先躲了,还没小鹿懂事呢!”雨竹问了一句:“小鹿呢?这些日子没见她来找我们玩儿了。”香辛笑道:“她现下是我们张大掌柜的小掌柜了,人称小鹿掌柜,跟着她爹跑前跑后的,忙活儿得可起劲儿,香草都说要给她开份工钱了。”
几个姑娘都笑了起来,许氏跟她们又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中午吃饭时,张金果然没来,香辛备了两份饭菜,一份叫亭荷送去给了玉娘,一份叫雨竹送去账房里。
饭桌上,许真花一直闷闷不乐,提起筷子都没劲儿。香草布了一片五香猪利子在她碗里说道:“姨娘,横竖吃点,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唉……”许真话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说道,“香草,蒙少爷待你好着呢,你哪里晓得姨娘的苦呢?”这话听上去有些抱怨香草偏帮了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