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收着,等见了桂娟儿再给吧!自己机灵着点,好姑娘可不等人的。”
香诚接了风车,仍旧一脸羞涩的表情说道:“我晓得了,你慢点,爹和娘都在院子里呢,给你摆弄那摇篮。”“那我去瞧一眼,你忙去吧!”香草和亭荷往月圆居去了。香诚带着那几个走道儿的客人往镇西口而去,给他们细细地指了一回路,送他们出了镇,这才转身往回走。
路过翠微堂时,他往里瞟了一眼,乔大夫不在,只有香实和司璇趴在柜台上指着一张方子说笑呢。瞧着两人乐得欢,他心里一阵羡慕,不好意思打扰,低头往前走去。
香实抬眼看见了他,便叫了进去说话。司璇回身在抽屉里抓了些胖大海,桔花和金银花出来包上,递给他说道:“香实说你上火呢,拿些回去泡茶喝,解解火才是。”
“那咋好意思呢?”香诚憨厚地说道。
“没啥不好意思的,”香实笑道,“横竖你早点寻个媳妇成了亲,我和司璇才能……”司璇回头拿小秤杆敲了香实胳膊一下,说道:“催啥呢?三娘和三叔都不急,你还猴急上了?大哥不得好好挑拣吗?”她说完冲香诚笑笑说,“大哥,你莫多心去了,我们横竖不急呢!你慢慢挑拣,总得寻个合适的才行。”
香诚点头道:“我这事真是把你们耽误了……”“可莫这样说,”司璇摇头道,“你一辈子的大事哪儿能急着来呢,莫听香实胡说八道,他那是跟你说笑呢……”
没话说完,兰氏就小跑着进来了,手里舞着一根水红色的手帕,扬起一股子廉价香粉的味道。香诚没想到,随她而来的还有南青。南青见着香诚时,把脸别了过去,沉着脸不说话。香诚也有些尴尬,忙转头跟香实说话。
“乔姑娘,你这买卖做得可真不地道呢!”兰氏冲司璇说道,“都说你们这翠微堂向来最公道,为啥偏偏给我缺斤少两呢?”
司璇问道:“啥时候的?”
“就刚刚啊,我叫南青来买了二两红枣,四两川贝,二两枸杞再有啥呢?”兰氏转头问南青,“还有啥呢?你说说!”南青望着外面发神呢,好像没听见兰氏说话。兰氏不禁有些恼火,拍了她胳膊一下,喊道:“咋了?魂没了?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呢?”实修货大。
南青这才回过神来,低头问道:“啥事啊,兰嫂子?”兰氏不满地盯着她问道:“刚刚我叫你来买那些药材,你都买了些啥呀?数给乔姑娘听听,省得说我们冤枉了她。”
南青一一报了数,司璇点头道:“没错,她是来买了这些东西,我账本上都还记着呢!”兰氏道:“那为啥要给我们缺斤少两呢?那川贝可是个值价货,少一钱都是钱呢!我回家拿等子约了一回,哪里有四两,分明只有三两五钱,你这买卖太坑人了!”司璇说道:“我们翠微堂向来是童叟无欺的,只有多出去的,没有少出来的。我还记得当时称了是四两一钱,我就算做了四两,抹了那一钱。”
“可为啥拿回家只有三两五钱了?”兰氏质问道,“那枸杞也是,少了好几钱,你们这称上肯定有啥不对劲儿。东家扣一钱,西家扣一钱,凑起来这数可就大发了!你们莫欺负我是外镇人,我女婿可是这镇上的!”香实冷冷答了一句:“谁不晓得呢?就是吴良生嘛。你只管寻了他来问我们闹,闹到哪儿这称也是不会亏你的。翠微堂开了这么几年,从没在称上亏过人。”
兰氏瞥了香实一眼道:“照你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们了?晓得你们翠微堂名声好,外头人把乔大夫父女夸得跟朵水仙花似的。我可不依的,名声再好,那称头上做手脚,就是缺德!”司璇微微皱眉道:“这称我是给足了的,要不然你再找杆称来,跟我这对对。”
兰氏挑了挑眉毛,说道:“谁晓得你是不是把那做了手脚的称藏起来了?横竖南青拿回家的时候,我约了,不对数!虽说是几钱不多,可这口气儿我咽不下去!”香实问道:“那你想咋样?”
“那容易,补足了称,再添二两算做我的跑路费,要不然我非得嚷了全镇都晓得,你们这儿缺斤少两呢!”
“去去去,”香实指着外面说道,“你尽管闹去,顺带着叫了你那女婿吴良生来!真是没话找话说了,去吧,我们候着呢!”
兰氏叉腰气愤地说道:“莫以为你们香家仗着有香草那个少奶奶就了不得了!我真金白银花了钱少买东西,肯定是不行的!你们要不添上,要不这事还没完了!”香实跟她理论道:“东西当面交给你们,你们拿回家一趟再来寻我们的不是,要每个人都这么做,那我们不是亏发大了?索性叫人身上都挂着秤杆来买药好了!”
兰氏回头拽了南青过来,气势汹汹地问道:“听见没?人家说我们动了手脚呢!我问你,这东西是不是你偷拿的?”南青低头轻声说道:“不是……我没拿……从翠微堂出来,我就直接回去交给你了。”
“真没拿?可为啥会缺斤少两呢?莫不是你半路上,自己嘴馋偷吃了吧?”
“真没有……我偷吃那药材做啥呢?”
兰氏哼笑了一声道:“这可说不准,那大枣枸杞可是好东西呢!”
“早晓得这样,我也不跑这一趟了,”南青委屈地抱怨道,“本来我只是去给三娘家做帮厨的,临时派来给你送点东西,就给你使唤上了,我又不是你的丫头……”
“我又没求着你来!”兰氏顿时觉得有失颜面,提高了音量冲南青嚷道,“我就那么说一句,是你自己跑过来说帮我买的!咋了?这会儿子说起我闲话来了?没准就是你偷吃的!你这死丫头,把东西吐出来!”
兰氏说着对南青动起了手,南青一边拿手挡着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手腕处绑着的布条露了出来,那就是她之前割腕的痕迹。兰氏一边拍她一边骂道:“我要买丫头也不买你这样的!你这么晦气,给人看上了都退了,谁敢要呀?”。
这话说得香诚霎时脸红了一片,连耳根子都红了。他对南青割腕的事还是有些愧疚的,听见兰氏这么叫骂,便起身拉开了兰氏说道:“好好说话,为啥动手打人呢?”兰氏甩开了香诚的手,忙用手帕擦了擦手腕,说道:“你摸我的手做啥呀?真以为你妹子是啥少奶奶,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这丫头又跟你没干系了,你冲啥英雄好汉呢!今天,我铁定是吃亏了,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司璇正要绕过柜台去说话,香实拦下了她,撑在柜台上跃了出去,把兰氏吓了一跳。她慌忙后退了两步说道:“你……你想干啥?还想打人呢?”
香实道:“你新来镇上是吧?那我提点你一句吧。要是你觉着我们翠微堂称头做了手脚,要不拿出证据,要不去找镇长给你主持公道。你非要在这儿大吼大叫,可莫怪我把你扔出去了。明天你闺女还嫁人了,你想肿了个乌青脸喝喜酒吗?”
“哼!”兰氏气得跺脚道,“这事我可记下了,回头再说!”她又指着南青说道:“吃了我的东西,小心这辈子跟刘好月一样生不出娃儿来!”
“还不走?”香实吆喝了一声,兰氏这才匆忙地跑出了翠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