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辛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走进来笑道:“我没来晚吧?娘缠着我说了好一通嫁妆的事,我费了些功夫打发了她,这才赶着过来——”
“正等你呢,你就来了,”香草指着管氏,对香辛笑道,“姐,来见见你从前的同行吧!”
管氏和曦儿顿时愣住了,两人都紧闭双唇不发一语,故作镇定的样子。香辛上前拱拱手对管氏说道:“瞧着你刚才从二楼跳下的身手,该是有些功夫的人。不晓得在道儿有名儿没有?若是我的前辈,我倒该跟你敬个礼儿才是。”
“啥前辈呀?”管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是你长辈还说得过去呢!香辛姑娘从前是做啥的呀?莫不也是个姐儿?不太像吧!”香辛笑道:“天一黑,我就在巷子里待着了,专等你的好戏呢!我瞧着你身姿轻盈地从香草房间里跳了下来,然后顺着小巷子跑到后门边,进去了,跟着发生了啥事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曦儿不服气地瞪着管氏,心想果然是一早就想好要陷害我的!管氏用略带慌张的声音笑答道:“你是不是看错人了?这大夜里的,又没个灯啥的,怕是看错了吧?我可一直昏迷在灶屋那后面呢!”
“我从前跟你一样,是带着锁冤家跑江湖饭的。你该清楚,在夜里没有一双好眼睛,想挣口饭吃就难了。我早已经把你的身形和姿态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你!”
“真是……真是冤枉呀!”管氏争辩道,“你们找不到毛贼就随便抓一个吗?我好歹是你们三叔的小妾呢!你们不能这样与冤枉我呀!”曦儿也忙护着管氏说道:“是呀!正如刚才所言,或许是有人故意挑拨是非呢!”
香草笑道:“我想你们俩的戏差不多该收场了!之前我对曦儿姑娘你说是不是管姨娘带你来镇上踏霜的,你当时很自然地应了口,那就是说你早就晓得踏霜是啥意思了。”
曦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低着头不敢开口!香辛接过话说道:“踏霜是行话,春夏两季,我们叫踩青,秋冬两季我们叫踏霜。若不是同行,一般是不会晓得这些话的。”曦儿争辩道:“那我从前听别人提起过,所以记得……”
“那你能让我搜搜你的身吗?”香辛打断了曦儿的话说道,“我想有样东西你应该不会离身的。”
曦儿退后的两步,分明显得很心虚的样子。香草问她:“真不打算说实话吗?”
屋子里照旧一片沉默,曦儿和管氏仿佛都抱定主意不打算说话了。蒙时站在楼梯口语,瞟了她们两人一眼问道:“要真不说,我只有翻你们俩的旧账试试了!有人肯派你们来做这事,你们从前必定是犯过些事,得过些手的人。照姐的话来说,就是道儿上应该有些名儿。但凡查出你们俩的真名真姓,只怕谁也跑不掉了。”
管氏一听这话,刚刚还挺起的胸瞬间窝了下去,像一条焉茄子似的。曦儿则脸色发白,躲到了管氏身后,垂着头不发一言!
蒙时吩咐宝儿和良坤道:“带了她们俩上来再说!”二楼上,管氏和曦儿站在蒙时香草跟前,显得极为疲惫和沮丧。她们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了。香草笑道:“你们真不愧是混惯江湖的人。最初互相陷害掐架,见形势不对,又立刻同心协力了起来,对吗?”
管氏抬起眼皮问香草:“你啥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香草道:“从你一开始在蒙府接近我时,我就对你有所警惕了。”
管氏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一直都是白费心机呢!究竟是我太不会笼络你了,还是你的防人之心太多了?原来一开始就失手了!”
蒙时接过话问道:“不必说那些废话了,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吧。”
管氏沉思了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既然落到你们手里是死,交不了差事也是死,那我就索性告诉你好了!”
“说吧!”
“是老爷!”管氏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一派胡言!”香草断然否决了管氏的话,“依我看来,三叔顶多是想夺回蒙家的家业,他或许根本就不晓得那件东西!你这样做才是挑拨了三叔跟我们之间的干系!”管氏道:“横竖我说了,你们不信我又有啥法子呢?既然落到你们手里了,任凭处置吧!”
“你们一早就打算往三叔身上推,是吧?谁都晓得三叔与蒙时不合,派人来盗走那件东西,几乎是合情合理的。可惜,你们刻意地布局却令事情越描越不像真的。还记得王妈妈吗?”
曦儿浑身颤抖了一下,脑袋垂得更低了。香草盯着她说道:“曦儿你应该记得从前是咋说服王妈妈的。你跟王妈妈说,三老爷不满足于蒙家的家业和府邸那点小东西,还想要更大的呢!你若真是为三叔做事,又咋会跟王妈妈提这样的事,不等于是告诉王妈妈三叔就是幕后的主谋吗?哪个东家会愿意雇佣两个那么轻易就出卖了自己的人?你们其实一开始就想好了,一旦事发,势必不能说出背后的主谋,要用三叔来顶罪,对吗?”
管氏又沉默了,眼帘下垂得像一抹黑云罩在脸上。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她抬起头问蒙时:“蒙少爷,能给我一条活路吗?若是你肯答应保我周全,我愿意说出来!”
“你得先让我听听你的说法值不值得我费力保你一命!”
“那好,请先屏退左右,我再说!”蒙时点了点头,吩咐宝儿香辛等人都退了下去,单留了管氏和曦儿在跟前。随后,他问道:“可以说了吗?你莫妄图再逃跑,外面有我的伙计,你跑不掉的。”管氏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想过要跑,因为就算从你这儿跑了,我的日子也未见得会好过,会一辈子成为逃犯。”
“这话咋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