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尤其是窗口破碎的玻璃片,让他瞬间就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他快速地伸手帮着推,很快就把桑红移出了病房。
这边宋书煜看到病房的窗玻璃碎裂,他的头有些眩晕,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颤抖,嗡嗡作响,好像电线连线即将短路一样,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从这里冲过去的念头。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病房内,他再也找不到桑红的小脸,只看到她被那群人围着,快速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他不知道桑红有没有受伤,但是他很感激秦青能及时地发现潜藏的狙击手,感激欧阳清柏和林玄玉能及时地做出反应。
红红——他伸手捂住了胸口,那里是无法控制的惊悸狂跳,他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一刻他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如果他的出现对她总代表着厄运的话,他想——他应该——他愿意——愿意——远离她。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他就觉得那心撕裂一般,痛得让他闭上了眼睛。
忽然,他听到身后的房门有了一丝动静,心里不由生出些许恼火,王小帅——一定是这厮留在外边没有离开,看来他对属下是有些太纵容了——
他咬咬牙,脸上浮出一丝不耐。
念头一闪,就觉得房门无声无息的在他的身后打开,细微的金属撞击的声音,让他瞬间头发倒竖、心生寒意。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举起双手。”
这个声音很陌生,说的是中文,绝对不是王小帅。
这个声音又有点熟悉,他曾经很熟悉,一瞬间他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
“既然能处心积虑地找到这里,自然知道我的右臂受伤了,举起双手显然我无法做到。”
宋书煜淡然道,他闭了一下眼睛,缓慢地把曾经受伤的左臂举了起来,他的右手稳稳地捏着王小帅不由拒绝地塞给他的枪。
他终于知道今天的这个局是针对他设计了,看来他果然是桑红的灾星,出现一次都能把她带入灭顶之灾。
“不准回头!”
那个人显然很了解他的身手。
“好,我不动,不过先谢谢你能手下留情,放过了她。”
宋书煜很诚恳地表示感谢,因为以身后这个人的身手,狙击枪要是能对准桑红,她是绝对没有躲过的可能,但是现在看来,他显然有意放过了她,那一枪显然就是为了一步步地激怒自己,让他把手下的人都驱散出去。
“本身就是吓吓你,让你留个空门而已,你竟然能对她痴心如斯,到了这样的地步还不死心,真让人敬佩。”那人有些赞叹。
“你这次来不会只是想和我叙旧吧?如果是为了你哥哥和父亲的事情,我只能说,那是他们自找的,你要报仇,那就开枪吧,再啰嗦一阵,那群人回来,你就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书煜觉得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实在做不到拔枪相向,他在等着对方有所行动,才能决定自己的动作,活到这个年龄,真心相交的朋友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失去什么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知道我从来对权势地位都不太看在眼里,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缺了它无法活下去的,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给大哥报仇的,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更加艰难,我只是想为活着的人找条生路。”
身后的人拍拍宋书煜的肩,宋书煜一闪身,右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乾坤,果然是你。”
赵乾坤早就收了手里的武器,他坦然地毫无畏惧地耸耸肩膀,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是会怕死的,瞧瞧这枪,我以为你会直接就给我一枪哪,为什么不开枪?”
“你也是,为什么不开枪?”宋书煜看到赵乾坤的手里两手空空,就也随手把枪收了起来。
“让你活着,咱们还有点交情,杀了你换一个人,对赵家更不会手软了。”
赵乾坤叹息道,低头看看自己的骨节匀称的双手,他有些担心,不知道在他心里算作交情的,在宋书煜看来是什么。
“乾坤,我和红红的伤都是拜你大哥所赐,那样的情况下,不是小帅他们赶去的及时,横尸山洞的,就是我们俩了,我不想说抱歉,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宋书煜听到赵乾坤给他谈交情,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些更好。
“我明白,这次是我父亲过分了,他也受到了惨痛的教训;可是他已经老了,为此失去了最欣赏的儿子获得了死刑,这恐怕是国内迄今为止,判决下达得最快的一个案件了,爷爷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殁了;这一次,赵家彻底是败局已定,我想,作为父亲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的儿子,再不孝,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枪决;这事情大家都清楚,必须你开口,不然没有人敢为他翻案。”
宋书煜挑了眉:“证据确凿,很多人那么辛苦地为了我把这个案子坐实了,我这样不顾他们的面子驳了回去,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寒心?在商言商,在政言政,你觉得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我张口说服那群帮我的人?”
“多少钱,凭你开口,砸锅卖铁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没有人缺钱,能帮我把局做到这个程度的人,谁会缺钱?如果你真的想让你的父亲有个善终,能有机会和儿孙共享天伦,你不妨去问问他,看他拿得出什么筹码来。”宋书煜点拨道。
“我父亲都落到那般田地了,他哪里可能有什么筹码?”赵乾坤急了,有筹码谁会让自己沦入死刑还藏着掖着?
宋书煜眯眼瞅了他笑:“乾坤啊,你本性纯正,不屑于勾心斗角,哪里懂得官场人心里的弯弯肠子?你父亲之所以宁愿死都不愿意交出那些筹码来,是有他的考虑的,他为了你们那一派的势力死了,虽死犹荣,那些人会念着他的保全之恩,把好处回报到赵家其他的子孙身上;你说赵家败局已定,这话说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