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连潇皱眉禀告道:“主子,夫人,那个十六虽然年纪小,但武功着实不弱,之前我刚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差一点就与我打了起来,十招之内竟然分不出胜负,要是再过几年,说不定我还打不过他了呢!”
被连潇都如此夸赞,众人倒是意外,而且十六站在众人的面前,连绍与百花也没发现他是会武功的人,可见,他的隐息功夫很强。
“这么说,主子你就更不应该留他们二人在府中了!”百花严肃道。
连绍也开始有些不放心道:“主子,你要是觉得赶他们走不好,要不让他们住到连府也行啊!”
说道连府,那可是全府上下,全都是高手,就算是那梁小家伙想搞什么名堂,也根本无惧。
对于连绍这个提议,连潇也是点头同意。
沈天澈轻摇头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就是两个孩子罢了,再说那两人的确没什么恶意,可能只是想赖在这太子府中好吃好喝吧!”
说的轻松非常。
冷曦舞也是相同的样子,淡淡问道:“要是你们这么担心的话,你们就多多围着他们两个就好啦,两个小家伙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吧?”
说的更是轻巧!
三人心中同感道:他们主子与夫人,真是绝配!
“夫人说的极是,连绍,以后小酥与十六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要好好的看着他们啊,到时候要是出了一点点问题,我可是会唯你是问的!”沈天澈正经的说道。
瞬间,心头一个大大的石头压了下来,连绍欲哭无泪啊,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连潇保护沈天澈,百花跟着冷曦舞,无杀与落日等人各有自己的任务,那剩下来可以担当此事的也就只有他了。
“知道了,主子,属下一定会认真照顾好那两个小子的!”
被那双深幽无垠的眸眼看着,连绍忙俯身保证道。
只希望,那两个臭小子不要到处给他惹麻烦便好!
阑珊苑内,早些被冰素带回来的小酥与十六两人在院子中像孩子般嬉戏着。
玩着玩着,两人就跑到了假山之中,外面看来就像是玩捉迷藏一样。
“小庄主,我可都已经按你的吩咐做了!”十六无奈的低声说道。
早在连潇找到十六之前,小酥就已经通过一些特别的东西,将所有事都提前通知了十六,包括两人的串词,他也早有准备。
沈天澈与冷曦舞刚才说的那一句‘那两个小家伙都不简单’,对是对的,但准确来说应该补上一句,那就是:小酥特别的不简单!
要与小酥比心思,一般的大人都未必能及得上他。
小酥一改往常甜萌的样子,一张稚嫩的小脸之上,多了几分狡黠与睿智,神情慵懒,双眼精明,唇瓣透着淡淡邪魅的笑意,双臂环胸道:“嗯,你是表现的不错,所以我才说么,十六哥哥你是最厉害的,出门谁都可以不带,但十六哥哥你呢,是一定要带上的!”
小小年纪,拍起马屁来,一点都不含糊。
其实呢,小酥带上十六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十六是最听他话的,要是换了十五,早就一把将他拎着丢回家了。
被这么一夸,十六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了,“那小庄主,刚才那些人是不是都已经相信我们所说的了!”
小酥点头道:“当然,不会信!”
这里可是太子殿下的府邸,自从太子回朝之后,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里,就根本没什么外人可以进来,可见,这府中的人都极为的小心谨慎,又岂会轻易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啊,那不相信,他们还留我们下来?”十六有些不解的问道。
“正因为他们聪明,所以他们才不会将我们送走,再说我这么惹人爱,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舍得我走的!”小酥略微自恋的说道。
十六却也不觉得小酥说的话有什么,很是淡定的点着头。
“小庄主,你打算要在这儿住多久,要是我们一直都不回去的话,那庄主一定会很生气的!”十六忽然间觉得背后一阵阴冷。
果然,庄主的威力是不可估量的,光想到,就让人不禁胆颤心惊。
小酥坚定道:“除非证实或否定我心中所想,否则我是绝不会离开的。”
那就是说需要的时间绝对不短!
“放心,我这趟出来是正事,只要能找到人,那无论多晚回去,爹爹他都不会责骂我们的,再说有我顶着,你有什么好怕的!”小酥又接着胸有成竹的说道。
十六只能在心里希望如此了!
“小酥、小酥……”兰心的叫唤,让两人不得不从假山中跑了出来。
兰心看到两个小子身上满是灰尘泥泞之类的污渍,不由双手叉腰摇头道:“你们两个赶紧回房换身干净的衣服,等会就要吃晚膳了呢,要是让娘娘看到你们这副样子,我可就惨了呢!”
小酥甜甜一叫道:“知道了,兰心姐姐!”
说完,就拖着十六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本来兰心是这阑珊苑中年纪最小的,但现在多了小酥两人,她倒是有些当姐姐的样子了,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两日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转眼便是八月十五之日。
中秋十五,合家团聚的佳节之际,无论是达官富人还是普通老百姓都是一副喜乐宁宁的样子。
宫内,张灯结彩,节宴气氛弥漫了整座皇宫。
宫外,街市灯会,灯谜酒令齐聚热闹更是非凡!
要是平日里让冷曦舞自己选择的话,她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只是,今夜,她所选择要去的地方,则是前者。
皇宫那么热闹,太子夫妇两当然要去凑凑热闹,助助兴了。
这中秋宫宴,并不是所有的文武百官都需要参加的,除了皇亲之外,也就只有离王府、冷王府以及敬国府三府中人参加,连左右两相都不必出列。
“殿下,你也太悠哉了吧?”
太子府的马车之内,冷曦舞对着这一天都慢的够可以的沈天澈说道。
沈天澈懒懒道:“反正每年我都是最后一个到的,今年也不争抢前面几人!”
然后又斜躺在车上的软榻之上,侧撑着脑袋道:“你一向来不也都是如此慢慢来的,今日怎么这么急,是想见那位冷王妃了吧?”
“你见过吗?”冷曦舞不答反问道。
沈天澈很是真实的回答道:“没见过!”
“那你就不好奇,我和她究竟长得有多像?”红唇微微一翘,若有深意的问道。
“再像,她也不是你!”
所以,与我无关。
话中之意是,在他心里,冷曦舞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这天下有长得和她多像的人,她就是她,谁都代替不了,南媛也好,冷珞瑜也罢,对他而言都只是毫无关心之人而已。
紧接着沈天澈又道:“而且,冷王妃也不会出席!”
冷曦舞微感讶异,“为什么,不是说已经从千凉城回来了吗?”
“回来是回来了,只是,宫中宴席,无论大小,冷王妃都是从不参与的!”沈天澈微笑着回答道。
身为冷王妃,却不随冷王爷参加宫宴,这应该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吧!
冷曦舞思索了会后便道:“是宫里有人不想见她,所以她每次都知趣的避开?”
沈天澈拍手点赞道:“夫人就是夫人,真当是冰雪聪明!”
“你少奉承我,我怎么能比得上太子殿下你老谋深算!”冷曦舞淡反说道。
“夫人,我还年轻的很呢!”沈天澈起身挺起胸膛说道。
太子殿下这德行,说可爱谈不上,说别扭也不是,说幼稚么也有点不搭,反正他在冷曦舞的面前,总有那么点不正常。
多多不正常,看上去也就正常了,对此,冷曦舞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是年轻,挺年轻的!”冷曦舞瞪大眼睛很是‘认真’的点头说道。
沈天澈不服道:“我也就比你大了六岁而已!”
“对啊,六岁而已么!”冷曦舞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样子。
“你觉得我年纪太大了?”沈天澈是真心问出这个问题的。
冷曦舞憨憨一笑,然后答非所问道:“你刚才还没有是谁不待见她呢,是你老爹还是太后?”
沈天澈还依然执着着刚才的那个问题,“那你先回答我的那个问题!”
这殿下对这事,干嘛这么固执?
冷曦舞那是不知,她的任何一句话,哪怕是开玩笑的,对沈天澈来说也是非常的重要的。
“不大,不大,也就哥哥辈而已!”冷曦舞喝了口茶,很是淡定的回答道。
哥哥辈总比叔叔辈好。
沈天澈这才慢慢回道:“太后那边对南媛是怎么想的我是不清楚,但是我父皇,对这个表妹可是冷淡的很!”
看来,这个冷王妃的位子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好坐的。
“不知道小酥他们在家里怎么样了,哎,本来今晚应该陪着他们才对的!”想到家里的那个小家伙,冷曦舞不由撑着下巴叹声道。
那两个小家伙一定是第一次没有在家过中秋节,心里肯定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冷曦舞特地留下了冰素陪他们,但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
“大不了等会我再装次病,早些回去就是了!”沈天澈说的叫一个简单。
这太子殿下还真是随性啊,这装病都可以随时来。
两人言语之间,就到了宫门口。
太子府的马车也不用多做巡视,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谁家的,侍卫向来都是之间放行的。
马车驶入宫内,沈天澈也坐回了那轮椅之上,戴上面具,放松气势,就又是一副病弱的模样。
果不其然,宴席之中,也只有太子与太子妃两人的席位还空着,其余之人都已早早的坐下了。
今年的中秋宴会设在了芙蓉锦翠园子里,园中风景别致,玉栏碧水,辉煌之中带着丝丝清新宜人之感,不似正式宫宴那般拘束古板,反而多了份随意,如同就像是平常人家一同吃个团圆饭一般。
高位之上的皇帝一脸的温和样,看到沈天澈前来,脸上的笑意更是多了几分,哪里还会去怪罪他晚来这事。
太后等人也是习以为常了,也都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去特意破坏这节日的氛围,太后对这种日子向来是非常注重的。
冷曦舞一身浅蓝色的琉璃云雾广袖曳地长裙,裙摆之处绣着几多妖艳的蔷薇花,蓝白色的束腰丝带,垂挂着一枚蝴蝶形状的白色玉佩,下面挂着长长的月华色流苏坠子,双臂见挽着一条长长的蓝色宽带,头梳双刀髻,显得更是大大落落,额前戴着碧玺蝴蝶花钿。发髻正中插着两支镶着红色玛瑙玉石的云鬓花颜金步摇,耳下配着一对菱花纹的镶宝石金耳坠,白皙的脖间戴着一条蓝色透明水晶镶金边项链,手腕上带着同款的手镯。
神态自然淡若,笑容浅浅盈盈,一双黑瞳灿若星辰,泛着熠熠光芒,裙摆随着优雅的步伐而飘动,灵气更是如仙,这曼妙的姿态,脱俗的气质,都乃是世上少有,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多看几眼。
许多人的目光,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其中有三道目光最为让她注意,一道是炽热的,不出意外是出于离君璧的,另一道是挑衅中带着戏虐,出自离君煦,而那最后一道就是出自许久不见的宸王爷的,那是一道晦暗不明的目光。
相较于她,她身侧的沈天澈就显得有些暗淡了,一袭蓝色的华服,镶着蓝色宝石的金冠束发,蓝白腰带之上有着一颗鹅软石般大小的深蓝圆形白玉,光泽极佳的白色玉环垂挂于下,气度也不俗,要是没坐轮椅,也没戴面具的话,那定然是光彩无限,只是现在,那全部的锋芒都被掩藏了起来,显得平淡无奇。
两人同穿蓝色的衣衫,看上去就像是故意为之一般。
不过,这两人今日的穿着可真的是没有事先商量过的。
“儿臣(臣妾)参见父皇、皇祖母!”两人从容的对着高位上的那人行礼。
除了最高位的皇帝与太后之外,离贵妃与贤妃两人坐在稍稍下面一点的位置上,分别在皇帝的左右。
两人也算是盛装出席,贵妃紫色宫装,梳的是飞天髻,华美雍容,娇美妩媚,。而贤妃则是一袭浅黄色宫装,梳着飞仙髻,简单素净,清雅动人。
不愧是后宫之中权位最高的两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两人都不俗,只是各有千秋,要是硬是要来分个高低的话,一时间也难以决断。
若是沈天皓等人行礼的话,定然还会多喊一声‘母妃’,只在沈天澈的嘴里,他可是永远不会喊出那两个字的,对他而言,他只有母后,从来没有什么母妃之类的。
冷曦舞自当是夫唱妇随,随着沈天澈的意咯!
两妃脸上的笑容如旧,但心里却是相当一致的在冷笑,对于这个太子,她们可是半点好感都无,两人都只想除之而后快,只是有沈靖逸在,她们自然不敢如此直接,反正这个太子难当重任,被废是迟早的事,她们都忍了那么多年了,也都不是傻子,要是她们选择动手的话,那有利的只有另一方,她们才不会让另外一边占到好处。
贤妃现在争的还不明显,谁让沈天琪无论是天资还是年纪都绝比不过沈天皓呢,但不是还有个沈天傲在么,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等他们争得不可开交之时,就是沈天琪渔翁得利之时,所以贤妃才是最沉得住气的那一个。
“都免礼吧,澈儿今日身子怎么样,要是觉得不舒服可要马上与父皇说啊,来不来宴会不要紧,身子最重要,知道吗?”沈靖逸关切的说道。
这皇上宠儿子,是出了名的。
在场之人,对于皇上对太子的溺宠,心里都微有薄言,但表面上还是笑脸相待。
其实,沈靖逸这么做除了真心关心沈天澈之外,还有一小部分就是为了威慑在场的所有人,他要让他们知道他对沈天澈的重视,让他们知道沈天澈这个太子在他心中的地位绝非一般。
沈天澈现在唯一的靠山,只有他这个皇帝而已。
要是连他都不在乎这个太子的话,那又会有谁在意这个太子呢!
沈天澈淡淡回道:“谢父皇关心,皇儿今日身子还撑得住,父皇不用担心!”
“好,那就好,那就好!”沈靖逸高兴的笑说道。
转头便厉声道:“还不快伺候太子殿下入座?”
对儿子一个样,对别人又是另一个样。
太监们急忙上前伺候,很快冷曦舞与沈天澈两人就入了座。
两人坐在左边的第一席,仅次于后的第二席坐的便是沈天皓,沈天琪坐于第三席,沈绮雪与沈绮雨两位公主则坐在第四席,其余的嫔妃贵人都位列在后,分别按照品阶而坐,沈绮雨的生母沁嫔坐于最前,一袭淡粉色宫装,衣饰得体,不繁复也不觉得有失礼数,长相虽比不上离贵妃与贤妃,但也是小巧精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眉宇淡淡,漆黑的双眸之中清冷至极,身处这般繁闹的宴席之中,也能自成一格。
对面所坐的顺位,依次是冷王爷,其次是离君煦、顾蓉晴与离君璧,再接着是冷世子,继而是敬国府老侯爷夫妇,以及流颜郡主高寻等人。
照理说,离王府的席位应该高于冷王府,只是离王爷近年来很是信佛,可谓是日日吃斋念佛,对于这样的场合几乎都未曾出席过,离王妃也去了别院静养,所以离王府的两位正主都没有出席。
要是让离君煦几人坐在第一席的话,那就难免有些降低了冷莫寒的王爷身份,所以这位子就有了如今这样的安排。
由此也可见,冷离两府之间的局势很是紧张。
两个王府,是强大,但若是要狮子大开口,一下子拉拢两家,这一日两日也倒还好,日子久了,其中的麻烦定然不会是一点两点。
这也是之前,冷莫寒曾有过犹豫到底要不要站在沈天皓这边的原因。
但,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沈天皓那边,可能他觉得日后他一定能够将风头盖过离王府的吧!
人都到齐了,沈靖逸一个示意,太监就用那尖锐的声音大声喊道:“宴会开始!”
丝竹管乐,轻歌曼舞,灯火灿烂之下,一片祥和。
夜色朦胧之际,空中圆月美轮美奂,月光闪烁着清亮的月光,圆润的光晕迷蒙而美妙。
沈靖逸端着蓝色夜光酒杯起身,对着众人和悦道:“今日乃是中秋圆月佳节,能与诸位一同享受着美好的月光,朕甚是开怀,今夜那些繁文俗礼就都免了,大家都当是在自己家中一样,尽情的喝酒赏月吧,朕先干为敬!”
说完,酒杯饮尽。
“谢陛下!”在场众人也纷纷喝了杯中酒。
皇帝一入座,太后就又开口了,只是她所开口的对象唯有一人而已。
“皓儿啊,好些日子不见,长得真是愈发的俊朗了!”太后神情很是赞许的对着沈天皓夸赞道。
皇帝疼太子是众人皆知的,但太后喜爱宸王爷也是出了名的。
沈天皓一袭紫衣华服,金冠束发,冷酷华贵,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尊荣之气。
薄凉的唇瓣轻轻一笑,执手回道:“多谢皇祖母的夸奖,孙儿也就这副样子,倒是皇祖母是越发的精神了,看上去更是年轻了不少!”
谁说冷面男不可以溜须拍马?
沈天皓是不屑说些奉承别人的话,但对这太后老人家,他那冷冷的薄唇也能说出这一些话来。
太后笑意不减,看向沈天皓的眼中,满是慈爱的宠溺之情。
这样的视线,可是从来没有落在沈天澈的身上过。
一旁的沈天琪好似吃味的对着太后嗔说道:“哎,这四皇兄一回来,皇祖母的眼里就只看得到四皇兄一人了!”
“你呀你,皇祖母平日里难道还不够疼你么,难得你四皇兄回来,就不准皇祖母多关心一下了?”太后笑着说道,语气温柔之中依旧带着几分疼爱。
沈天琪也算是太后的心头宝,与沈天皓可谓是平分秋色,太后可是从来没有顾此失彼过。
“六皇弟向来都是最爱开玩笑的,皇祖母你也是知道的!”沈天皓温笑说道,眼底却是一阵冰寒之意。
这冷面男一下子出现与冷慕枫一样的笑容,就算只是皮相而已,也实在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冷曦舞光听他那温柔话语,就有些想吐了。
那边,祖孙三人你一句我一言的,甚是融洽。
这边,沈天澈不言一句,仿若完全是不相干之人。
“对对对,四皇兄说得对,我啊,就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两年未见,想必四皇兄的剑术又上一层楼了,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大家见识见识,怎么样?”
戏虐的双眸之中满是玩笑之意。
“皇祖母,你说是吧?”完了,又笑着对太后补上了一句。
太后满脸笑意道:“棋儿这话倒是说对了,本宫也许久没有看过皓儿的剑术本事了,反正今夜在场的也都是自家人,皓儿,你不如就助助兴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天皓也不可能说一个不字。
而且太后的话的确没错,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家人,这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对当今局势十分重要的,在这些人面前展现才学,对于沈天皓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
“是,皇祖母!”沈天皓笑道。
沈靖逸吩咐一旁的太监道:“给宸王爷拿把剑来!”
“是,陛下!”太监俯身离去。
不多会,一把寒光四射的上等乌金宝剑就落入了沈天皓的手中。
手握宝剑,没有丝毫的犹豫,沈天皓便起身缓步走到了正中央,身姿轻盈而起,剑势干净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执剑时,眼神锐利清明,一丝不苟。
这沈天皓的剑法算不上是高手,但他的每一个招式都特别的优雅,单纯欣赏这个角度来说,的确是不俗的。
衣袂翩翩而起,月光与剑光之下,那张俊冷的面容显得特别的惑人心,看得在场的那些个宫女们一个个眼中都泛起了花痴的神色。
剑收,沈天皓便停止了动作。
众人都不由拍掌叫好,不愧是宸王爷,无论做什么事,都很是有人气。
太后高兴地对身旁的皇帝道:“皓儿的剑术是越来越好看了,皇上,你可要好好的奖赏奖赏啊!”
沈靖逸大笑道:“朕看,御书房里面的那把紫翎金剑就很适合老四啊!”
“对,皇上你这一说,本宫也是想起来了,那紫翎金剑可是世上难得的宝剑,配给皓儿,那真当是最合适不过了!”太后开心的笑道。
离贵妃媚然一笑,对着沈天皓提醒道:“皓儿,还不快谢过父皇!”
“谢父皇!”沈天皓忙跪地拱手谢恩道。
皇帝温和笑容如常,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紫翎金剑,听上去还蛮厉害的样子!”冷曦舞不以为意的说道。
沈天澈柔声道:“那不过是三流宝剑,你想要的话,我给你弄一把一流的宝剑来!”
要是这句话,让别人听到了,特别是沈天皓等人的话,一定会笑着沈天澈是发神经了,居然说这紫翎金剑只是把三流的宝剑。
冷曦舞却清楚沈天澈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不由轻笑道:“你究竟还有什么让我意外的?”
有时候,她总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轻易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现在这种感觉更是浓烈,连皇帝都觉得是难得的宝剑,到了他的眼中就一下子成了三流货色,真不知道,在他眼里,什么才能称得上是一流的。
“夫人是好奇了?”沈天澈眸眼满是笑意的问道。
冷曦舞坚定的摇头道:“不好奇!”
薄唇扯出一丝魅惑的笑意,淡笑道:“夫人不好奇,为夫却是很想让你好奇,等有一天,你真的好奇了,为夫一定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你的,绝不敢有半点的欺瞒!”
“好啊,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但前提就要看你到底能不能让我感到好奇了!”冷曦舞像是打赌般说道。
你想让我好奇,我就偏偏不好奇!
两个人,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清冷不可亲近的样子,一凑到一块,就彻底的变了样,哪里还有半点的高冷样子!
正所谓当局者迷,有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变化。
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落在某些人的眼中显得特别的碍眼。
也有些人看到这一幕,倍感欣慰,譬如高位之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笑脸的沈靖逸,心中想要是这珞瑜能与澈儿是真心互相喜欢的,那就真的太好了,也算是成全了他心中的一个心愿。
沈靖逸对南媛是不喜,但对冷珞瑜还是不错的。
“听闻太子妃的琴技无双,更是师从第一琴师石啸月之手,不知道今日可否有幸一听呢?”
正当冷曦舞快要认为自己已经完全不受注视的时候,一个不是那么好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看去,正是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离君煦。
这离世子看上去大咧,实则是个小气鬼,冷曦舞在心中暗暗说道。
若是沈天皓告知了离君煦她的真实身份了的话,离君煦定然不会再如此做,那也就是说,用她换冷珞瑜这件事,离家是从始自终都不知道的,可能还包括高位之上的那位离贵妃娘娘。
这样的话,沈天皓此事就与冷家相议过,看来,他也怕离家之人会反对他这个提议,毕竟,离王府的人本来就是不大愿意与冷王府的人平分一碗水的。
那要是将来,谎言被戳穿时,就算离王府依然挺沈天皓,但心里必然会留有一颗刺,一颗拔了疼,不拔又难受的刺。
离世子这一喊,六皇子也接着附和道:“对啊,早就听说大皇嫂琴艺无双,今日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痞气的样子,玩笑的眸眼中却泛着丝丝狡黠的光芒。
冷曦舞自然是看不到他那神情,只是听到那‘大皇嫂’三字之时,不免一怔,这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小玉儿,你就抚上一曲,让他们听听吧!”太后祥和的笑说道。
这样的场面,沈天澈早就已想到,所以他之前就已经问过冷曦舞,她会不会琴。
结果,答案很是简洁明了,就两字:“不会!”
接下来又是非常肯定的四个字:“完全不会!”
果然,这才艺太出名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冷慕枫与沈天皓两人,不露痕迹的互看了一眼。
两人都不曾问过冷曦舞的琴艺如何,当即也不敢保证等会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但他们也早已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早在冷曦舞出府之前,冷慕枫就曾派人给她带过口信,就说若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这话。
无非是说若是等会她的表演实在太过差强人意的话,她大不了装病,想必太医院内一定有他们的心腹,所以不必担心。
在他们心里,总认为任何一个呆在深闺中的女子,多多少少是应该会点琴棋书画的。
冷曦舞从容起身,姿态优雅,气质清逸,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轻若幽兰的气质,但多看几眼之后,又会觉得似是妖娆蔷薇的感觉。
“今夜,珞瑜是弹不了琴了,还望皇祖母能够见谅!”冷曦舞螓首恭声说道,话语不卑不亢,神态若然。
众人没有想到冷曦舞居然会拒绝,其中冷慕枫与沈天皓最为吃惊,要知道硬着头皮上也比直接拒绝太后的意思要强。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太后微微一愣,倒也没发怒,只是有些意外的问道:“为何,是身子不适?”
难得这太子殿下精神不错,总不会换成这太子妃身子不好了吧?
冷曦舞摇头淡笑道:“不是,珞瑜的身子很好,皇祖母不必担心,只是有人想要弹琴给父皇和皇祖母听,臣妾总不能抢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吧?”
“小玉儿说的是谁?”太后心中本以为会是冷慕枫,但之后她听到的答案却是倍感惊讶。
冷曦舞指了指身边之人,然后对太后笑说道,“还能有谁,自是臣妾身边之位了!”
众人顺着冷曦舞的温柔目光看去,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包括了他身后的连潇与连绍,皆是一副诧异的样子。
他们殿下会弹琴吗?
这个问题,他们还真不知道。
反正这两年里,太子殿下好像是从来没有碰过琴这类的玩意,好像太子府里也根本就这种东西。
皇帝喝了一半的酒水,扑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还好身旁的太监及时的拿上了手绢擦拭,旁边众人也都在呆愣中,离贵妃与贤妃都不曾看到,其他人自然也没有看到帝王这么滑稽的一幕。
“这个,那个,珞瑜你说真的?”沈靖逸把喉间的酒水全数咽了下去之后,就有些不可思议的对冷曦舞问道。
不等冷曦舞回话,沈天澈先行开口道:“怎么,父皇不想听吗?”
这太子傲娇了,你不想听的话我还不想弹呢!
沈靖逸连忙摆手道:“当然要,当然要,难得能听到澈儿你弹琴,父皇只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快,快,来人,把那把九弦月牙琴拿上来!”
听到九弦月牙琴时,离贵妃、贤妃等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虽然几人都很快的将神色恢复如常,但那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不如之前那般了,眼中更是多了几分不甘与嫉妒之意。
而当沈天澈在听到那琴之时,面具之下的神情也瞬时变了一下,眼眸泛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黯淡光芒。
除此之外的人,大都是一副羡慕的样子。
刚才沈天皓要耍剑术,皇帝也就随意让人给他拿了把剑,但,这太子一说要弹琴,这皇帝就将这世上绝非一般上等的九弦琴叫人拿了出来,这还真是差别待遇啊!
“等会!”沈天澈开口道。
沈靖逸就急忙对着要去拿琴的人道:“等会!”
“怎么,该不会是皇兄你不想弹了吧?”沈天琪嬉笑着问道。
众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沈天澈庞然自若道:“再拿把萧来!”
众人不解,又是琴又是萧的,难不成是要琴箫合奏吗,问题是这太子能与谁合奏啊?
沈靖逸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
“父皇,是臣妾要用!”冷曦舞微微举手说道。
那个女子,笑容滟滟,眉宇间的自信,仿若天生,让人无法忽视。
“珞瑜你是要与澈儿合奏?”沈靖逸有些激动的问道。
璀璨星眸泛着淡淡笑意,冷曦舞点头道:“是,父皇!”
这一说,沈靖逸是更加的开心了,又赶忙吩咐道:“去,快去把朕书房的白玉琴箫拿过来给太子妃!”
若是说刚才的九弦月牙琴已经让离贵妃等人变了神色的话,现在这白玉琴箫更是让她们的脸色完全的僵住了,贵妃与贤妃两人更是脸色刷的一白,下面的沁嫔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比前两人少了妒意,多了分莫名的情绪。
太后的神色也微有变化,但也只是淡淡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
冷慕枫与沈天皓两人完全不知道冷曦舞现在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游到了别处的鱼儿,根本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或许,从未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冷曦舞坐下之后,便对沈天澈问道:“那琴和萧有那么特别吗?”
沈天澈淡笑道:“琴是特别,乃是上上品,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把可以与它相媲美的九弦琴!”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至于那萧,上等的白玉所制,在琴箫这类中,也算是不错的了!”
听上去,也就一般般的样子!
这皇帝有这么差别对待儿子和儿媳妇的么?
随即,沈天澈又补了一句道:“那白玉琴箫乃是我父皇最挚爱的乐器,从未让别人用过,自我母后过世之后,他已经有整整二十四年没有再动过它了!”
话语即便如常,却依然透着一丝难以忽视的落寞。
最最起码,冷曦舞还是听了出来。
“那琴是?”冷曦舞依着心中所想猜道。
沈天澈对上她的双眸,云淡风轻道:“那是我母后生前最钟爱之物!”
原是如此,怪不得,这些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皇帝对先皇后的感情,真的有这么深吗?
既然那么爱她,为何还要娶那么多的妃嫔,难道后宫之中就不能只有一个皇后么,难道这皇帝就不能只有一位妻子吗?
“那看来,我们要更努力了,总不能辜负你父皇的一片心意吧!”冷曦舞用着温暖人心的笑容对沈天澈调笑道。
看着这样暖人的笑意,沈天澈心中的阴霾瞬间就被一扫而空,如果说小酥是众人的开心果的话,那这冷曦舞就是沈天澈一人的灵丹妙药,有她在,这世上仿佛就不会再有那些让他觉得忧伤的感觉。
很快,太监们就将九弦月牙琴与白玉琴箫都给捧了上来。
当白玉琴箫落入冷曦舞手中之时,她就有一种很喜欢的感觉,琴箫八孔,比一般的萧要细一些,而这支琴箫上下共有两个铜节,乃是一把三节琴箫,上面有着栩栩如生的兰花图纹,悬挂着一个玉兰色的百花结穗子,一摸上去,就感觉特别的柔和。
而那把已然落入了沈天澈手中的九弦月牙琴,琴弦分明,表面乃是极为坚韧的天蚕丝所制,而内里却还暗藏着极细的特质柔钢丝,琴徽由月牙色的玉石所制,琴轸等也都是用着极好的材料所制成的,每一样都是世上少有,琴身也有与那白玉琴箫身上一样的兰花纹。
因为沈天澈的腿脚不方便,所以皇帝让他二人就坐在席位上演奏。
刚才放满吃食的桌子,都已经被搬走了,一下子就换上了适合弹琴的干净桌子。
冷曦舞微微往边上坐了一些,两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的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心中都在猜想,究竟这两人能奏出什么样的乐曲而来。
对于这些目光,冷曦舞与沈天澈两人都毫不在意,两人相视一看,随后便默契的合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