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热,却怎知她是有多看重和朔磬的这段友情。从几百年前的相看两厌到如今的莫逆之交,这九重天上怕是没人再能让她在这无边无际的麻木生命里寻到一丝动容。
所谓知音,也就只有朔磬知道九鸾是什么样的人,也就只有他知道九鸾的无情面具下的是真心的牵挂。
“好~灵力不会再用了,但酒得喝!鸾鸾,你可得多给我些!”
九鸾会心一笑,打趣道:“与朔磬这百十来年的交情今日我方知是为何了。”
笑了,笑了。也就是朔磬吧。
九鸾给伯琴劈了处偏殿,伯琴还如在乐宫那时一样,日日弹琴,寡言少语。
“伯琴,你的曲风为何总是如此哀伤。”这是百十年来九鸾头次感到心痛。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九鸾想起了,她貌似忘记了什么人。
“上神,我奏的是欢曲儿。”
“伯琴,你好似老身的一位故人。但老身也想不起他是谁,只是模糊间依稀可见他的身影。”
“伯琴不过一介凡人,怎敢高攀上神故人。”
“也许我们真的见过呢。”
“若真如此,那真是伯琴修来的福分。可惜,关于往昔的一切,伯琴全都记不起来了。”
“无妨,记忆有时犹如针毡,每一次回忆都是刺痛。”
“看来上神心中似有千千结无法排解,伯琴无能,只得奏曲以安上神之心。”
“请。”
九鸾沉浸在伯琴的曲中。此曲起先风调平和,如一潭碧水宁静。而后湖面似泛起涟漪,一波一波,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浩大。逐渐由碧水翻滚成汪洋,海浪澎湃,海底的力量终冲出海面,直冲云霄。倏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天空落下瓢泼大雨,天雷滚滚,电闪雷鸣。那力量越来越强,誓与天公争傲。激烈的战斗被伯琴一弦勾的悄然无声。此时静的瘆人,那是一种压抑,一种可怖,一种能令人窒息的静谧.终,海底被天雷震穿,海水涌进地下,海枯石烂······
一曲离魂佳人丧,天涯人无望。脚踏忘川黄泉路,心系痴徒。地府不收流浪魂,无奈归于混沌。此生于此,乞黄沙重卷相护再一轮。
曲毕魂消散,世间伯琴不在。
伯琴身化青烟一缕散入九鸾脑海。刹时,九鸾眼前浮现出种种凡间回忆。伯琴与她,她与伯琴。皎月流云,琴瑟和鸣;毒阳正午,剖心祭天······
九鸾心痛难忍,体内灵力与元神对撞,一炽焰鸾鸟长鸣昆仑。
仙侍柳青察觉异样,冲进偏殿,只见九鸾以鸾鸟之形躺在地上,不见伯琴。柳青惊觉大事不妙,呼来杨绯:“快!去请元始天尊!快去!”
杨绯慌乱的点点头,刚迈出一步就被柳青叫回:“哎!别!别去!元神碎成这样,许是走火入魔以元神抗衡,此事不可宣扬!去···去九重天,找朔磬上神!”
杨绯急忙点点头飞去九重天。
“朔磬上神!您快随我去昆仑!!!我家上神出事儿了!!!”杨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稀里哗啦。
朔磬见状立马随杨绯去了昆仑。
既见到现形的九鸾,朔磬脑袋一翁,伸掌一探,这元神怎的碎成这样!!!九鸾是在用元神封印发狂的灵力啊,只有走火入魔的时候才会用这招玉石俱焚!伯琴也魂飞魄散了,果真这一劫还是来了,却没想到竟如此凶险······事到如今,唯有一招能聚回元神。朔磬不敢耽搁,让杨绯悄悄去请大司命。
大司命是个不苟言笑清高孤傲的神仙,常着一身郁蓝,什么神仙都不大愿意与他有交集,但朔磬除外。朔磬资历虽长,但从不摆什么老神仙的架子,平易近人的很。尽管广泛交好,但真真能走进朔磬心里的好友也就九鸾和大司命两人。大司命也愿意交朔磬这个朋友。一听朔磬找他,也不问何事,立即随杨绯去了昆仑。
“命命!你快看看!”朔磬一脸焦急满头大汗,指着躺在玉床上的九鸾。
大司命看着九鸾原形皱起了眉,转脸看向朔磬:“九鸾上神这是怎么了?”
“许是想起什么刻骨铭心的事儿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
“事已至此,唯有将这碎裂的十二缕残元投入轮回盘。每一缕历一世,历经十二世凡尘劫难后方可归成一个完整的元神。”
朔磬这招怕是早就想好了,而九鸾这一劫他应是也早就料到了。
大司命剑指一挥,谱好了第一世的劫,将第一缕残元掷入轮回盘中。
“走吧,下凡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