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平时不过问政事,也不去政事堂办公,但他对朝中这些明争暗斗却很清楚,“赵国公坐不住了,想复出,试探了一番,发现圣人无意,便又想谋划让他阿舅高士廉回朝,
他想让高士廉来任吏部尚书,甚至拜相。”
“可是谁料虽然借权万纪找到了房相他们的一点漏洞,可最后魏征却出了手。”
“这事跟魏征又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魏征以前数次举荐侯君集有宰相之才,后来侯君集也真就拜他为师读书,”秦琼提醒怀玉。
魏征在朝中虽说比较特殊,以会喷人闻名,且一副孤臣姿态,但其实魏征也不是那么真的孤身战斗,他跟武怀玉关系就很好,
后来又不知道怎么的跟侯君集越扯越深,甚至还成了师生。
权万纪弹劾房玄龄戴胄一案,确实是直中要害,可魏征横插一脚,他上书皇帝说房玄龄、戴胄那都是朝中老臣,素以忠诚正直得陛下信任,如今二人都身兼数个要职,两人掌文武选事,考核的官吏众多,中间出现一二个考核失当的,那也实属正常,这并不是有意偏私,
然后魏征最厉害的一招出手,他说权万纪本来也是在考堂参与,之前对此并没有半点反驳,等到自己没得到好的考核结果,才开始借其职权上书弹劾,这只是以公谋私,并非竭诚为国。
魏征一封谏章,劝说皇帝不要做废房戴二人的考核,只需对权万纪检举的那几个考核不当者,加以调查一番,做出处置便是,更不应当对房玄龄、戴胄二人进行追究。
这个事情,看似为房戴说话,可其实并非。
结果就是戴胄不再兼吏部,房玄龄也不再掌选事,侯君集做了吏部尚书,权万纪还被训斥一番,
最重要的是,长孙无忌、高士廉都没能借这案子回朝复职。
侯君集成功拿下了吏部大权。
可谁也想不到,侯君集确实经验不足,他在吏部一段时间,都没能真正抓到实权。
房、戴、长孙等依然还在围绕吏部角力。
秦琼感叹,“陛下让你取代侯君集兼摄吏部,这也是当务之急,再这样斗下去乱下去,还谈何做实事大事。”
“魏征现在野心这么大吗?”怀玉问。
“也不能说魏征野心大,房相和长孙公暗里争斗越来越激烈,这吏部都成了战场,他也是想早点平息这些争斗吧,”
武怀玉觉得有可能,但不全是,魏征现在虽是侍中,但他堂堂宰相,若朝中没有三五个助力同盟,也是很难的,除非魏征甘愿真就当个嘴炮,或是跟秦琼一样只挂名宰相,否则他若想干些实事,名留青史,肯定得有盟友。
他也不清楚魏征为何非就偏看上侯君集,但朝堂斗争确实凶恶,有时选择的机会也并不多。
“房相为何不让长孙国舅和高士廉复出?”
秦琼跟房玄龄那是齐州同城老乡,关系还算可以,“这里面说来话长,不过真正阻止长孙国舅他们进中枢的,其实是圣人。”秦琼小声道。
武怀玉点头,这个结果他以前也是猜测到的。房玄龄是皇帝绝对心腹,长孙无忌也是,但长孙无忌还是皇后大哥,房玄龄这人行事谨慎,所谓房谋杜断嘛,他主要还是奉旨行事。
“高士廉大概这一两年就能回朝了,听说他在蜀地任官,政绩官声都不错,圣人几次夸赞,”
不过秦琼认为长孙无忌这三五年可能还不能复出。
原因嘛,就跟李绩被按在并州是一样的。
“陛下还是觉得用你更顺手,而且也更无后顾之忧,我也早听说陛下有意停租庸调制,推行两税新法,但这个事情这几年在朝堂上也提过几次,每次都是一提就无数人反对,最后不了了之,现在陛下下决心要做这事,在朝中必须得有强力支持者,甚至得有干将去实施执行,
你之前做过民部侍郎,也做过三司使,总管财政,陛下也说你在两税新法上很有想法,”
秦琼安慰武怀玉,“你还年轻,既然被选中了,那就不要过多瞻前顾后了,好比两军交战,既然点中为选锋,那就放手一搏,
就算败了,你也别担心,圣人从不会亏待先锋勇士们的!”
“义父,就算圣人真信任我,要让我为新法打先锋,让我掌选事我能理解为帮助改革税法,便于到时选用安插推行新法的人才干将,可是让我总监东宫兵马,这很让我不安啊。”
“太子今年才十二岁,就算你总监东宫兵马,又有什么关系,东宫六率四府三内卫,外府兵也都驻在外,
况且就算你总监东宫兵马,可你没有皇帝旨意、令符,你以为你能调动的了诸卫率,还是调动的了哪个中郎将?
你连东宫卫率下诸统军府的一兵一卒你都调不动。”
“那加此衔何意?”
“不是还加了你太子少师吗?给你加点东宫衔,办事时名头响点,当然,也不排除,到时有需要时,圣人可能会给你兵符让东宫外府兵配合你做事呢。”
需要调东宫兵做事?
看来皇帝对这次推行两税新法,提前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了,
“义父,我能拒绝吗?说实话,我觉得现在废租庸调制,推行两税新法,时机还不够成熟,”
“可陛下等不及了,陛下雄心万丈,是要超越秦皇汉武的,要做的事很多,不愿意慢慢等,他既然发现了租庸调制的大隐患,就想早点在自己手中解决掉,不留给后世子孙。”
“太急了,”怀玉叹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