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又是添油加醋的诉说着汉人如何蛮横,对巽加王朝多有轻蔑不屑,更多大王你颁布的王令嗤之以鼻。
案达罗迦险些气得晕厥过去,好在理智尚存,没冒然出兵东征。
若真如使臣回报,哀劳和夫甘都卢皆与此事无关,巽加王朝不但师出无名,更是惹恼哀劳国,巽加人固然瞧不起哀劳,但近年巽加贵族享用惯了哀劳商贾贩运来的各类奢侈品,亦没少收受供奉,若是商道断绝,无疑会引发贵族们的不满。
案达罗迦虽是巽加王,但婆罗门的僧侣贵族和刹帝利的军事行政贵族,可都是也掌握着极大的权利,说实话,巽加王朝的历代君王还真有些作茧自缚的味道,若是继续沿袭孔雀王朝抑制乃至改革种姓制度的国策,王权会远比现下更为稳固强大。
换句话说,巽加王朝取代孔雀王朝,乃是印度史上的重大倒退,使其非但无法完成从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转变,反倒向政教不分的深渊滑得更深。
就在同一时代,大汉却在武帝刘彻的治理下,借助文景两朝为削藩作出的种种努力和筹谋,不断增强皇权,真正实现了华夏的大一统,不但是在疆土,更是在思想上的民族大一统。
汉武帝犯下诸多大错,与秦始皇实则没太大不同,但若论及对华夏一统的贡献,这两位帝皇的历史功绩确是不容抹灭的。
总之顾虑到仍要与哀劳的通商,案达罗迦强忍着怒火,没出兵东征,却又增调大批战船和舟兵,从巽加王朝东南沿海的近海尝试往南航行,驶入夫甘都卢的近海。
大汉水师的战舰本就在此海域巡弋,自然发现了巽加舟兵的动向,然横海将军荀世在尚未接到皇帝陛下对此事的谕示前,不欲再多生事端,便是传令麾下将士尽量避免与敌船接战。
自古军令如山,大汉军律尤为森严,水师将士们得了主帅的军令,虽心有不甘,却也绝不敢有半分违逆,索性从夫甘都卢的西部沿海后撤,尽数退回该国南边的莫塔马湾巡弋。
巽加王朝不止是君王和贵族狂,士兵更狂,见得汉军的诸多战舰皆是扬帆离去,觉着定是执掌毁灭的湿婆神在护佑他们,让汉军心生畏惧,这才闻风而逃。
不得不说,宗教狂热者大多脑子都是不太好使的,而且往往会变着法子去作死。
待得热血上脑的巽加人纠集大量战船,沿着近海绕进莫塔马湾,不断抵近伊洛水的入海口,大汉横海将军荀世再也坐不住了。
虽说即便巽加舟兵堵住这入海口,也无法对停靠在仰光军港的大汉战舰群构成甚么实质威胁,然先前派出去巡弋的战舰可就无法归建了,况且伊洛水的入海水道狭长,若日后两军在此水道爆发大战,沉船过多,今后免得要花更多气力疏浚水道,南海水师想要归国更是遥遥无期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荀世觉着皇帝陛下若知晓此等情形,必也不会容许巽加人这般狂妄嚣张的,也就不再多作顾虑,径自命麾下将士们扬帆出海,迎击来犯之地。
水师将士们本就憋了多日的鸟气,此时得了军令,皆是兴奋若狂,只可惜主帅命他们尽量生擒敌人,而非似先前般用高爆弩箭和燃烧弹把敌船尽数轰沉焚毁。
荀世之所以让将士们“手下留情”,倒不是怕将巽加王朝得罪狠了,遭到皇帝陛下的惩处,更不是心慈手软,而是觉着事已至此,倒不妨顺带弄些战俘,押为奴隶去兴建仰光军镇和军港。
不得不说,荀世这想法着实不错,巽加战船虽是比不得大汉的风帆战列舰,但抵不住数量多,船上的巽加士兵更多。
巽加王朝雄霸身毒太久,军中将士除了争抢战功,压根就没考虑过会打败仗的,故而接到王令后,巽加南部海域的战船和舟兵尽数集结,诸位将领只想着抢下头功,以求获得巽加王的赏赐和看重。
于是乎,当世两大强国爆发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海战,战局看着颇为胶着激烈,战果却完全是一面倒的。
战后,巽加君臣压根无从知晓具体战情,盖因参战的巽加舟兵没有半个能逃回去的,着实是两军船舰的差距太过巨大,不单是火力,更在于航速。
巽加舟兵在发现败局已定后,不是没想着撤退,然从近千艘最高航速可超过十节的大汉风帆战列舰眼皮子底下逃走,回到千余里外的巽加近海,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南海水师则向汉廷呈报了大致战果,共计击沉或俘虏的巽加各式战船近千艘,擒获战俘万余口,葬身海底的巽加舟兵更是难以计数。
后世史家对此番海战的爆发原因,战局部署,作战过程等等皆是知之不详,只觉着巽加王朝派遣舟兵远赴莫塔马湾与大汉水师作战着实太过荒唐,故将此战称为“荒唐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