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剑出鞘,缓缓向掩着门户的重重垂幔行去,阁内众人亦是起身拔剑,紧随其后。
刘由面色大骇,又知阻拦不住,便是故作镇定的起身,跟着往外走,心中盘算着既是项胜让他先行离去,那正好去寻暗卫,让他们万万不能轻敌,尽速来援才是。
雅阁外,已是传来不少声响,虽因坊间的鞭炮炸响声听得不甚清楚,刘由也隐隐能辨出是闷哼和倒地声,只怕醉仙居留在外头听候使唤的侍者们已遭了毒手。
果不其然,待他掀了垂幔出得雅阁,只见数名侍者已倒在血泊之中,旁的两处雅阁也涌出不少手持利刃之人,迅速汇聚而来,眼瞧着怕是要有三四十人。
“族兄……愚弟……”
刘由愈发惊惧,强抑心中焦急,用微是颤抖的语调对项胜轻声道。
“你速速离去吧!”
项胜颇是不屑的摆摆手,让把守着楼梯的手下放刘由离去,事已至此,他全然不担心刘由敢向旁人求援,坏了他的大事。
日后若想让楚项复国,还有用得着桃候父子的地方,不宜让他们早早被刘氏贼子识破。
“族兄必能成就大事,愚弟就此告辞!”
刘由忙是应诺,故作惊慌失措的踉跄着脚步,匆匆离去。
醉仙八楼虽为塔型建筑,然其顶层确非寻常塔顶,更类似一方露台,中央又筑高台,上建四面通透的轩宇小阁,以便宾客能放眼环顾四方景致。
此时沐王殿下正享用着美味佳肴,吃得满嘴流油,尚未顾得上观赏坊间热闹,更遑论甚么临轩弄月的雅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此番出巡没带御厨,暑训时更是与将士们吃伙夫做的大锅饭,那跟宫里的吃食真真差得远,倒是醉仙八楼的庖厨手艺不错,不愧是国舅田胜捣鼓的买卖。
返京后还得向五皇伯刘非抱怨几句,虽说耀阳客栈非是酒楼食肆,可好歹收了恁高的房钱,总得给住客提供些上好吃食吧?
沐王殿下对此颇为怨念,盖因离京前皇帝老爹特意言明,此番出巡他不得劳民伤财,不得收受臣民好处,若非与随军将士同吃同住,那多出的花销就须他自行支应。
耀阳客栈可住不下万余禁卫,沐王殿下又是好面子,领着诸多王侯子嗣入住后,也拉不下脸让他们各付各的,硬是自个向殿内中郎将仓素“赊”了大笔金票,塞给了耀阳客栈的总掌事。
堂堂“六尺”男儿,既是应诺了父皇,那该咋办就咋办!
不过……沐王殿下真真肉痛得紧,那耀阳客栈真是宰客不留手的大黑店,数日住下来,怕不得花掉他这沐王大半年的秩俸!
要晓得,他尚未束发,无从开府自立,既无封国租赋,亦无皇室实业的份子,平日花销乃至给宫人的打赏,全指着那点微薄的秩俸啊!
项氏余孽意欲冲上楼来时,沐王殿下正自抓着羊腿用力的啃着,似在宣泄心中怨念,小伴读们也吃得正欢实,仓素则坐在侧席默默品着樽中佳酿。
随护苏武和霍去病的四名侍卫乃是殿内中郎署的郎卫,颇是自觉的守在楼梯口,张笃,刘典,公孙愚的亲卫则是默然侍立在自家小主子身后。
饶是坊间鞭炮声声,守着楼梯口的郎卫们也已察觉到七层传来的动静,刚是出言示警,便见得有手持刀剑的贼人从阶梯往上冲,显是早有预谋的。
四人绝非寻常郎卫,原是羽林卫出身,乃是追随仓素多年的亲兵,得以被拔擢为殿内中郎署的将官,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若非此番早知会有此等状况,别说苏武和霍去病两个小屁孩,便是苏武的老爹苏建或霍氏家主,都没资格让他们屈就为贴身护卫的。
唰唰唰唰~~
四人皆是抽剑出鞘,颇是默契的结阵守备,守护同伴不易防备之处,同生共死多年的袍泽,彼此间早已建立起足以交托生死的信赖感。
六尺宽的阶梯,硬是教四人守得严严实实,剑啸声声下,血花四溅,端是招招致命,昔年羽林卫教授的可都是一击毙敌的阴狠杀招,在四人的默契配合下更是威力无匹。
“退下,放箭!”
阶梯下的项胜见得久攻不下,且还伤亡数人,急得沉声怒喝。
数名手下忙是从带来的包裹中取出弓弩,赫然竟是最精良的军用强弩,且弩矢的尖端竟在灯火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蓝色幽光,怕不是淬了毒的。
笃笃笃~~
弩括扣响,数支弩矢带着尖啸激射而出,四名郎卫避之不及,虽已尽量避开要害处,却仍是中箭负伤。
不是他们本领差,实是在实战中想用刀剑斩劈格挡箭矢,那是后世武侠小说或历史小白文才会出现的情景,郎卫们做不到啊做不到。
见得郎卫受伤,张笃和刘典身后的亲卫忙是冲上前去,唯恐楼下贼人趁此机会冲上来。
仓素则是护住满脸亢奋的沐王殿下,又急声唤过旁的五个孩童,让他们都避到他的身后来。
小屁孩们好歹是经过数年暑训,颇有些临危不乱的架势,依言向仓素跑来。
却在此时,灯烛之下渲起两道寒光,从公孙愚的身后破空而来,直指仓素的两肋,端是令他猝不及防,更是退无可退。
身后便是沐王殿下,殿下身侧虽尚有两名死士护卫,他仍宁死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