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却是字字如刀:“你,耍,我!”
李邺点点头,目光清明,很是坦诚:“嗯。”
林涓喜平复了半晌,然后,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艰难地说:“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李邺平静地说,继而淡淡一笑,“毛衣颜色很漂亮。”
他又笑吟吟地补充道:“你穿着更好看。”
林涓喜愣了下,莫名其妙,然后恼火万分警惕非常地盯着李邺——他又想耍什么鬼花招了?
李邺摸着下巴笑着说:“有人告诉我,要让女孩儿高兴,最好的方法就是夸她们漂亮——你有没有高兴一点?”
林涓喜看着这张宛若春梅绽雪的笑颜,藏在身后的手张开呈现鹰爪的样子,十指弯曲而紧绷,用力到手背的筋都崩起了,指尖颤抖着,费了好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冲过去掐死他的冲动。
然后她袖子一抖,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门口,伸手推门,拇指和食指按在木格子上,因为生气,手上用力过大,咔嚓一声,木杠居然断了,她一惊,身后传来闲敲棋子的清脆之声,松了口气,推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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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接到什么棘手的任务,少女的光阴如流芳飞逝,转眼到了五月,教室后面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惊心动魄,却并没有给林涓喜造成太大心理负担,因为说实话,她的内心已经非常强劲了,她分外珍惜最近这段平淡的生活,暗自祈祷,这辈子再不要见那些怪物,从此,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林涓喜住在徐志强家,夫妻俩把她当自己侄女看,做好吃的招呼她一块儿吃,还让她用家里的洗衣机。林涓喜心里过意不去,常帮着做家务,他们开始不让她做,后来也不挡了,偶尔还会叫她帮忙。
徐志强家的房客有时懒地做饭,就掏钱让包租婆做一顿。
这不,早上起床,林涓喜梳洗完毕,吃了点儿糕点,发现没有开水,拿着杯子下楼倒,被志强媳妇叫住了。
志强媳妇做了羊肉水饺,让林涓喜一会儿上去的时候顺便端给隔壁吴师傅。
林涓喜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事不太上心,没有留意周围邻居,况且她的这个隔壁不知道一天忙什么,在这儿住得时间不短,却从没碰过面。
她端着饺子,上了楼,敲门。
门应声开了。
她不由愣了愣。
眼前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很瘦小,一张脸让人过目不忘:干枯的脸颊,眼窝异常深陷,颧骨特别突出,面色蜡黄,像个干尸,右脸颊上一颗铜钱大的黑痣。
这个面色不善的吴师傅,在见到她的一瞬,倏然变了脸色,好像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东西,他圆睁着眼睛,又惊又惧,瞳孔骤然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