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下,掩藏着邪恶和黑暗。
可是啊,天地尚且以万物为刍狗,何况小小的洄蓝河、凤凰山?毫无感情,不偏不倚,灾难突然降临在羸弱如草的人们的头上,人心险恶,世事无常,人类呢,沧海一栗,奈何,奈何,奈之何?
林涓喜心中一片茫然和萧索,她忆起山顶有两座唐代浮屠,后人建了观音庙,不过渐渐荒废,便想上去瞅瞅。
她说了出来,许嫣然摇头道:“我不去,那儿的路特别难走,而且,我想在这儿看水。要不,你自己去?”
“我去,你一个人待这儿?”林涓喜不放心,毕竟,此地较为偏僻。
“没事,要是有坏人,我就把他推水库里去!”
“真歹毒!好吧,我一个去了。我上去看看,一会儿就下来。”
“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告别了许嫣然,林涓喜背着小包,顺着公路找到了那条小道。
石阶多年失修,有的地方残缺不全,不过,这对林涓喜来说不算什么,她庆幸没让许嫣然来,这样的山路,她根本走不了。
爬了二十来分钟,渐渐望到了山顶的浮屠,经历千百年风风雨雨,它们仍然静静矗立着,不知道此刻在想什么呢?
待上到山顶,林涓喜额上已沁出细细汗水,她将大衣扣子解开来,打量四周。
这里没有想象的破旧,一块不大平地,唐代浮屠其中一座悬在崖边,看起来让人担心,塔旁就是观音庙,非常小,连院子都没有,青石小路对着正殿大门。
林涓喜走过去,靴底和路面碰撞,发出清亮响声,虽然不大,但因为这里太过寂静,故而十分清晰。
她走到门口,一股寒气和着檀香扑面而来,大殿里只点着几根线香,一支蜡烛,十分昏暗,她跨过门槛。
短暂的适应之后,她惊得几乎跳起来。
一个长发白衣的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感觉到异动,那人回过头来,微弱的光线下,他一张脸朦胧秀美,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淌过。
正是李邺。
乍然在这里见到李邺,林涓喜惊诧震动,怔了片刻,才期期艾艾地说:“你……好。”
李邺垂着头,慢慢站起来,他长长衣摆下露出素色的缎面鞋子,靠外面的鞋帮绣了几朵石竹花,他似乎是要走,脸埋进阴影里,看不清楚。
她挪开一点点,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李邺抬起头。
她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满面泪光。
她还从没未见过李邺如此模样,他眼泪滚落,一张脸泪痕斑驳,本来就长得异常艳丽姣美,哭得这么狼藉,很难不让人动容。
林涓喜瞧得心里难受,鼻子发酸,只得说:“你……你有什么难处吗?”
“没有。”
林涓喜还要说什么,李邺行了一礼:“我先走了,告辞!”
然后,他从林涓喜身边绕过,待她回头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林涓喜跑出大殿,来到院子里寻找李邺,站在历经千年风雨的浮屠下,她仰起头,左顾右盼,却没有一丝李邺的影子,仿佛他从未来过。
她便又走进大殿。
香炉中三根线香燃了一半,该是李邺供的,观音端然坐于莲花座上。
佛光在塔顶吗?宁静而安详,观音清秀的眉间,隐含着仁慈和悲悯,微笑看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