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个女孩子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那玄衣男子已经走到楼下的台子上,坐在屏风后边儿,拍响了惊堂木,开始讲故事:
“话说,有这么一个国家,皇帝的宠妃怀胎十月,生下了一位公主,这位公主眉间有一个像合欢花一样的胎记,且公主出生的那一天满城的合欢花都开了,众人皆道这满城花开怕是凶兆,可皇帝不以为然,还给这位公主赐名为‘合欢’,天下人都认为皇帝的做法甚为荒唐,便在皇宫外长跪了三天,各大臣也联名上书让皇帝赐死公主和贵妃以护万民,以保天下太平。皇帝舍不得公主和贵妃,但也敌不过天下人的意图……”
台上的人还在讲着,茶楼上沈清菡托腮若有所思:“鸢儿,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天下不得太平归咎到公主和贵妃的头上呢?明明她们才是最无辜的啊”
南鸢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低低道“因为无能吧,皇帝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爱的人,官员无能所以把天下不得太平的错都归咎给深闺妇人”,她又叹了口气继续道“还因为身不由己,皇帝他身居高位他不能为儿女情长所困,百官的作用是劝谏皇帝,大家各有各的不得已罢了,世上之事能如意的事情太少了”
“哦,我好像懂了,就像当今圣上不得已娶了皇后一样”沈清菡轻轻说道。
听到“当今圣上”几个字南鸢的眼睛又暗了暗。因为怀着心事,后面那说书先生说了什么南鸢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
“好了,故事讲完了,没有结局也没有下回的分解,大家自便,在下先告辞了。”台上说书的人拍响了惊堂木
“这个人还真是怪啊,不但讲故事前要对对联,讲的故事也没有个结局,这不怕砸了说书人的招牌吗?”
“哈哈哈哈,虽然故事没有结局,但是故事讲得也是绘声绘色啊”
……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南鸢和沈清菡刚从楼梯上下来,那玄衣男子就挡住了她们两个的去路,许是逆着光看不清玄衣男子容貌的缘故,南鸢竟是一阵恍惚,男子的容貌与小时候那个男孩的容貌竟有些重叠。不过南鸢很快便打消了自己这荒唐的想法。
那玄衣男子,摇着手中素白的折扇,嘴角上扬,眼神里尽是戏谑,开口便道:“在下觉得与姑娘甚是有缘,既然姑娘不愿告诉我你的芳名,那我只能告诉姑娘我的名字了,在下姓李名墨,墨呢就是那个胸中有墨水的那个墨,下次见面还希望姑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说罢便合了扇子往楼上走去。
南鸢对于这名叫李墨的男子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只是觉得这人轻浮得紧,一个“墨”字,从他口里出来就没有了原本的意思。也不甚在意他说的日后再能相逢之类的话,觉得自己跟他除了听书看戏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只当他跟那些来春合苑找她听戏的人一样。也不顾沈清菡惊讶的表情拉着她就往外走。
“鸢儿鸢儿,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咱们楚国虽然民风开放,我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但这种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你,你跟他有缘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呐,果然啊,我跟着我那老师傅在山里头坐傻了啊”沈清菡边走边说道。
“别贫了,走吧赶紧,再不走方熠那守财奴就要继续压榨我了,你赶紧回府去,明天我来找你”南鸢拉着沈清菡边往回走边说。
“哦,好,那我先回去了,哎?等等,你说你明天来找我,为什么啊?”
“这个嘛,你回去问伯父吧。”南鸢故作神秘道。
……
茶楼上。
李墨看着俩个女孩子离去的背影,合上了手中的折扇,神思恍惚。
“我说李公子,你也有今天呢,我还以为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呢,没想到啊,你也有碰壁的一天。”一个身着红裙,丰韵娉婷的女子从李墨身后笑着走过来,眼神却瞥向了南鸢离去的背影上。笑得很是肆意:“那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啊,我都想疼她呢,更别说你们这些男的了,不过你这样可是会伤了那小姑娘的心啊,人家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又想把人家拖进去,啧啧,男人还真是心狠啊!”
李墨马上敛了神情,丢下了句:“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越界。”转身便走。
那姑娘似是已经习惯里李墨的这种态度,对他的警告不予理会,只是笑得更加肆意。
茶楼外。
已经是黄昏了,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就像待嫁的新娘脸上涂得胭脂一样,羞羞怯怯的。街道上的叫卖声还在继续。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