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者的话,御书房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动容。
也许是怀孕后,情绪容易起伏,不受控制。蒋禹清只觉得喉头发堵,眼睛里像是进了砖头,只说了一个“阿衍”,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景衍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她的手:“你还怀着身孕,心情起伏太大,可不是好事。放心,一切有我。”
云州到京城,将近四千里之遥。景衍问老人家在路上走了多久?
老者说:“从去年清明他们的坟被刨,我将他们送进那个洞里暂住后,就请人写了状纸启程上京。
到如今已经走了快整整一年了。”
蒋禹清惊呼“我的天这么久。这么久你路上都是怎么过的?”
老者捧着杯子喝了半杯水:“说,刚开始我还有些钱,每天还能买上两个馒头。
后来实在没钱了,我就要饭,要了半年,这才走到了京城。
我原想找陛下告御状,可陛下在宫里。我一个糟老头子又没有门路进不去。
后来我听说皇后娘娘经常出宫,去的最多的就是和安医院。
所以我就在这条路上等着,等了快半个月,果然等到了娘娘的马车。”
正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咕咕声传来,竟是老者腹鸣如鼓。
又见他神情疲惫,精神萎靡,想来已是饿了多时。
蒋禹清便亲自将其安置在邱神医的宫殿旁边,交代宫女太监:“赶紧安排衣食。
这是英烈之父,亦是位老英雄,你们千万莫要怠慢了。”宫人诺诺。
一面亲自用回春术,不着痕迹的为老人修复了几乎千疮百孔的身体。
云州烈士陵园被刨的消息传开,云中侯顿时被千夫所指!
大儒们撰写文章,刊登在报纸上,大骂他不忠不义。
尤其是武将们,恨不能抽其骨,啖其肉。尐説φ呅蛧
当天就自发的聚在一起,砸开了云州侯府的大门,将其砸了个稀巴烂。
被破坏的最严重的,就是云州侯府的小祠堂。云州侯府先人们的灵牌位被毁的一块不剩。
气的云中侯大骂他们是粗鄙武夫。
元允忍无可忍,一拳将其打倒在地:“我c你姥姥。
辱我同袍者死!你特娘的敢刨他们的坟,老子就敢砸你家的祠堂。
老子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姓戴的你犯了重怒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子等着看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扬长而去。其他的几位将领们也都有样学样。
等他们走了以后,云中侯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吐出一口血水,里头赫然裹着两颗白牙,竟是吭都不敢吭一声。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恨自己当初下手不够狠,没把那个老不死的一块除了去。
当初看他老态龙钟,寻思着这老家伙走不了多远就得死在路上。
谁曾想这老家伙竟然这么能扛,生生的在路上走了一年还没死,还真是有够命大的。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真的成功的告到了御前。
他到如今都还没有一点悔过之心,依然觉得都是别人的错,可见此人是自负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过这京城是不能呆了,趁着陛下反应过来之前,他得赶紧离开才是。
于是吩咐家中妻妾收拾了金银细软,于半夜打开大门,想要逃出去。
然而刚一伸头,就被两杆交叉的长枪挡了回去。
他这才发现,云中侯府竟然已被羽林卫围的水泄不通。
他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云中侯府完了。
此事性质太过恶劣,牵涉甚广,弄不好,云州的官场又会是一场大地震。
蒋禹清倒是想去,只可惜身怀有孕,景衍不允许。
而且,今年又是大考之年,殿试即将开始,景衍也走不开。
思来想去,只好任命蒋禹川为钦差大臣,前去云州查办此事。
蒋禹清特地去问老者:“您如今孤身一人,若是留在京城,朝廷会负责给您养老。”
老人家摇了摇头:“我不要在京城,我要回去看着他们三兄弟和那些娃娃们,我要回云州的。”
蒋禹清尊重老人的决定,让其和哥哥蒋禹川一块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蒋禹清问景衍:“这个云中侯是靠什么起的家?”
景衍边忙手里的事情边说:“他们家原是云州的一户商贾。
多年前,他父亲因缘际会救了还是太子的太上皇一命。
祖父感激戴家,就封他父亲做了云中侯,没什么实权,名声却好听。
结果他父亲是个没福的,因为封爵太高兴,竟然在当天就“笑死了”。
祖父一看,这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于是就把爵位顺位给了他儿子。
比起他父亲的精明,这个云中侯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蒋禹清一副了然的神色:“难怪,净做些挑战人底线的事。倘若戴家是军功起家,是绝对不会这么对待先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