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还是太干了,要是去年这个时候,一直下着小雨,这山怎么可能会烧着,看来今年不太平哦!”
顾老太此话一出,顾家在旁的众人也都纷纷联想到那件事情上,心情有些低落,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几日后,顾家饭桌上提起了李癞头放火烧山的后续。根据王家人所传,李癞头家最后赔偿给了王姓那边人一片刺杉树。李癞头家的那一片杉树林是李癞头他爹十多年前种的,如今刚好成材,最粗的已经水桶粗了。
刺杉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树木,生长笔直,木材轻巧却质地坚硬,可以用来做水桶、家具等等,他们这边的人都会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种上几棵。不过在他们这边,老人种植刺杉倒不是为了做家具这些,而是为了留给自己做棺材的。
也就是相当于李癞头的爹为了此事,将自己的要做棺材的树赔给王家那边的人。
顾老汉听到后也叹息良久,毕竟人年纪大了,对此事最是敏感。在他看来,一个老人将自己的棺木都要给别人,自然是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了。即使做棺材的树再等十年,还能长出来,可人却不一定能等得了那么久。
又过了半月,天气愈发干燥,而根据农时,田里也到了插秧的时节。此时正是田里需要水的时候,移栽的秧苗必须泡在水里才能成活,不然一下子便会被太阳给晒死。
由于一直没下雨,从山里留下来的小溪沟水势也开始逐渐变小,从最初的直接引水入田,到现在必须截住才能使水进入田中。
但是溪沟里面的水一旦截住,也就意味着下面的农田不能得到水。下面的田得不到水,田里便会干裂,秧苗就会变得枯黄。
就在这样的情景下,兰溪村的一场默不作声的抢水大战也就拉开了帷幕。
年前,兰溪河上是修了一道堰的,兰溪河水位现在并没有降低多少,所以通过沟渠汇进来的水量也没有多大变化。
但是这堰是村中二三十户人家修的,这水也肯定是先紧着他们用才行,其他人想用也得等这二三十户人家用完不是。
溪沟里面的水已经被上游人家给用了,所以剩下的田地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水源,只能依靠于来水量巨大的堤堰。
但是仅凭堤堰的水是不足以供给全村的田地的,因为有些田堤堰还高,或者有些田太远,水还没有流到便被前面的田给用光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田里的秧苗也不能等,所以村里一些人家也不讲什么同村情面。只要上面田地的主人不在场,当即就扒了田坎,让别人家田里的水流到他家田里来。
刚开始偷水的人做这种事还比较小心,偷的不多,自己家田里的水够用后便把豁口堵上。
但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晴天到来,天空仍看不见一丝要下雨的迹象,种地的人开始变得忧心忡忡,害怕再不下雨田里的水迟早要干涸。有个别人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再往下面田里放水,除非自己家的田兜不住,才会把水放给下一家。
干这种事像是会传染一样,最初一家人这么干了后,其他人家也跟着有样学样的干了起来,使得原本就紧张的水更加紧张,最底处的田也更得不到从上面田里放下来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