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接下来是不眠不休的赶路,几乎是耗尽了所有人的力气,但凡在路上碰见驿站可补足水源的地方,才稍作休息。
绿萼此刻却愈发的坚强起来,她并未喊过一声的疼,甚至连云义安排的马车都没有坐,只自己骑着马,只怕耽误行程。
绿萼正赶着马,便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待那声音近了,便瞧见一个士兵飞驰而来,一见了她们,便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那士兵将一封信递给了云义,云义急忙打开,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脸上闪现了一丝的荒落。
他身旁的绿萼赶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义压低声音道:“皇上已经除去了锦妃肚子里的孩子,太后和荣国公再也按捺不住,已经谋反了,私自将皇上和皇后关押在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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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还是歌舞升平,旖旎生辉,今日血流如河,尸骸遍地。
升平喜乐还未散去,便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鲜血。
此时太后早已下了懿旨封锁城门,并派众位将领严守看管。谁知宫里被蒙在鼓里的禁军发觉了皇上被关押的消息,欲要硬闯金銮殿。
青宵听着远处厮杀的声音,心口阵阵的翻涌,冷汗渗出,一颗心似要裂作两半。
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人,一个却是负了她的男人,孰是孰非,孰赢孰败,对于她来说都是难以取舍的。
不过片刻的工夫,宫人便急匆匆的过来报,二皇子被人从行宫里带了回来。
青宵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上,耳边嗡嗡作响,心口好似被一病利刃划着。
二皇子回来了,李胤的时日也不多了,只要李胤写下退位的诏书,二皇子登基,这太后就绝不会再容许他活着了。
她缓缓起身,对宫人说:“准备车驾,随我去见父亲。”
寿安宫枪戟林立,重甲列阵的士兵将大殿层层的围住,禁军侍卫刀剑出鞘,任何人若敢擅闯,必然命丧黄泉。
她斟酌了许久,拾级而上。
铿的一声,两支长矛横在她的眼前。
“我要见我爹,还不进去通禀?”
深冬的寒意渗进她的肌肤里,过了良久,才看见那侍卫走出来,带着几分谄媚的道:“娘娘,荣大人让您进去……”
青宵穿过大殿,越过那些因为这场宫变而吓得战战兢兢的人,他们好像是一个个毫无生机的木偶,悄无声息的向她行礼。
荣国公正在细细的品茶,胡子有些半白,听见声响,将头抬了起来。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荣国公眼里却是难得的慈爱,“他这般的利用你,可真是阴险狡诈。”
“假若父亲能够活捉了萼妃,能不能将她交予女儿?”青宵侧首望去,嘴里噙着冰冷的笑容。
荣国公笑了,语声温柔,笑容里分外的冰凉诡异,“等二皇子一登基,别说一个女人,便是金銮殿那人的命还不是拿捏在咱们手里。”
恨意从脚底浮上来,一寸寸的袭遍她全身。她从未这般的恨过一个女人,从不曾。
“你去内殿瞧瞧你的姐姐罢,你好好的劝劝她。你姑姑正在偏殿了念佛,莫要叨扰到她。”
青宵往内殿走去,明黄的垂幔,九龙碧玉的屏风。
锦妃就在帐幔后面双手抱膝,好似一个木偶一般,无喜无怒,无哀无伤。
当她看见她的脸时,呆呆的看着她,眼里的那种仇恨又蔓延上来。
“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她尖叫着向她扑来,青宵踉跄着向后跌去,后背直抵着冰凉的九龙珠玉的屏风。
青宵发疯似得笑,语声尖锐而急促,“是皇上害死了你的孩子!他从未爱过你,连你的孩子都要剥夺了。”
“你浑说……你浑说……”锦妃适才还是满脸的恨意此时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爱的人只有阮绿萼。”青宵回头望向殿外,唇角挑起了冰凉的笑,“这些年他只是忌惮着父亲,才不得不立你为妃,你真是可怜。”
她冷冷的看着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女人,目光变幻莫测,阴枭与悲悯交织,身在再无往日的飞扬跋扈。
疯了,锦妃真的疯了,被这帝王之家活活的逼到疯魔。
陡的听见外面一声巨响,从金銮殿传来,害死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般,继而是一个统领匆匆忙忙的奔进了侧殿,太后正在念佛。
那侍卫只在门仓皇的道:“太后娘娘……皇上与皇后还有太妃从龙椅下面的密道里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