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闾门的大门咿呀呀的被打开,一排的轿撵行过,几十名秀女在轿子里,撩开帘子忍不住的观望。
澹台云谣只瞧见门内跪着的女子,对身边的丫鬟道:“当初我进宫可是全然依仗着她,如今她竟如此的落败了。”
“只可惜老爷白白的搭了那样的多的黄金白银,只想给您找个依靠,如今竟白费了工夫。”
如黄鹂般的嗓音,语气里却带着几分的尖酸刻薄。
“她虽然如此落败了,可她对咱们来说并不是全无用处,若是用的好这步棋子,定能出奇制胜。”
澹台云谣撸下雪腕上的镯子,上面猫眼般大小的珍珠,浑圆饱满,一瞧便不是俗物。
在这一干的秀女中,只有她一人乃是商贾之女,不似旁人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她后面的轿子上,一个女子亦是探出头来,待看见朱漆的门槛前,跪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女子。
那女子的脚被绑着,好似怕她起来一般,吓得哆哆嗦嗦,浓密的眼睫低垂着,让人瞧不清她的容貌。
此时急匆匆的跑过来一个内侍,恭恭敬敬的道:“各位小姐请下轿,随奴才去拜见皇后娘娘。”
原本探着头的女子忙不迭的下了轿,直奔着跪着的女子过去。
待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之后,顿时一震,这便是书中人常说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罢,那张脸顾盼间乱人心魄。
“这位公公可能告诉我这跪的究竟是何人?”
那内侍态度谦卑,知晓她乃是舒氏一族的女子,舒家煊赫至极,在朝中的势利亦是不容小觑的。
“舒小姐怎么问起她来了?她是阮绿萼,如今已经被废为庶人,皇上仁慈,饶过了她的性命,只叫她日日跪下阖闾门外。”
舒墨宝抬起裙摆走过去,举动之间,肌肤雪白晶莹,脱俗耀目。
她不顾旁人的眼光,扑通一声跪在绿萼的对面。
“我在家里听问过你的事。”舒墨宝回头瞧了瞧不断被搀扶下轿的秀女们,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我真的羡慕你,钦佩你可以不顾一切的与自己所爱之人奋不顾身。”
绿萼的眉心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自嘲。
舒墨宝的脸上露出了满脸的悲凄,又重归黯然,“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我挚爱之人离开,不敢随他私奔到天涯。”
绿萼低垂的眸子里有光芒幽闪,竟带着几分的疑惑。
这个女子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的,这样的话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这可了不得。
此时七八位秀女莺声笑语的走过来,待看见相对而跪的两个人时,为首的女子从怀里掏出两块金锭扔了过去。
“怎么这宫里竟有这么多的乞丐?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便赏你些。”那女子乃是左相大人的掌上明珠洛婷倾。
“这位公公,怎么一进宫便让人看见了这般晦气的东西,这般秽乱宫帏之人怎么偏偏跪在本宫进宫的路上?”
洛婷倾娇斥道,一旁的内侍额头见汗,却有苦说不出。
洛婷倾入宫之时早已听闻绿萼之事,又听闻她被日日罚跪在阖闾门外,又见到这般的美貌,不由得心生嫉妒。
她眉眼皆是掩盖不住的傲气。
身后的人听了她的话,都认出了绿萼,不由得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两块金子亦扔到了舒墨宝的脚边,亦是连她一块都讽刺进去了。
“我听说相国夫人乃是出了名得歌姬被扶了正,若论晦气还不知道谁更晦气呢?毕竟歌姬的女儿岂能是旁人所比的?”舒墨宝捡起地上的金子,又扔回到她的脚边。
在众人的低笑中,洛婷倾脸色气的铁青,银牙几乎咬断。
就在此时却见澹台云谣徐徐的走来,“大家以后都是侍奉皇上的人,何必为了这般的小事争执?各位姐姐都是官家小姐,只有云谣乃是商贾之女,还望各位姐姐多多提点。”
绿萼有些戏谑的听着这出荒诞的闹剧,待听到云谣二子之时,心里不由得有一刻的停顿,原是那个男人让她将这个女人弄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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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云义正在巡罗,便听见脚步声急促,犹未转身,便听见属下匆匆忙忙的赶来,“云将军,浣月来请将军帮忙叫御医,只说阮夫人的病又发作了。”
云义进入洗桐宫,却见地上一片的狼藉,被褥,枕头凌乱的被扔了一地,而绿萼赤着脚,在地上乱跑,碎瓷将她的脚踝扎破,森森的冒着暗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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