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她一进门便压低声说道:“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准备钱啊,再不动手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病榻前的三个人一动都不动,看得出,他们全部身家肯定已经掏空了。
见到此情此景,秦柏不禁悲从中来,鼻子酸溜溜的,喉咙哽咽着,眼泪直在眼框里打转,竟差一点忍不住掉下眼泪。
那天的情景又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
那天,秦柏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当秦柏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粥,一个汤匙放在粥碗里,浓稠的粥还在冒着一丝丝热气,一股从未有过的香味从粥上散发出来。想起梦中母亲的叮咛,秦柏咬咬牙,端起碗,把汤匙拿掉,端起粥碗,一口气把粥光。喝了那碗粥,秦柏原本空荡荡的身体才渐渐有了些充实感,冰冷的身体也才渐渐有了些暖意,已近虚脱的身体也才渐渐有了些力气……
事后,秦柏才知道,那天自己睡的地方正是叔叔的床,而那碗粥正是叔叔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自己落难的时候,叔叔不怕婶婶的责怪,毅然把自己抱回他家,放在他自己的床上,让自己不至于睡在冰冷的地面上。还为自己准备好粥,知道自己醒过来之后,肚子一定会饿。这一点,对于叔侄关系来说,本该如此,不这样反而太不近人情了。可那是一个什么家庭?那是暴力家庭啊!屈氏的淫威乌克西镇尽人皆知,叔叔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错了。
后来,自己动手建房子的时候,他也忍受着被辱骂和毒打的危险,毅然决然跑来帮自己的忙。
他是无能,他是老实,他是木纳,他是呆板,他是懦弱,他是窝囊,他丢尽男人的脸,他让天下人,包括自己的子女嘲笑。
可他,并不无情!
这就够了。
可是现在,他躺在床上,身上绑满绷带,昏迷不醒。绷带上渗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床单上也到处是血迹,触目惊心。而自己呢,竟在外面快快乐乐地过了一夜,浑然不觉。要不是贾胖子突然问起,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这叫他情何以堪?
秦柏咬紧牙关,竭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喂,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一个个像木偶似的,呆在这里动都不动一下,听不见我说话吗?快去准备钱啊,要不然……”护士见没人理她,于心不忍,再次催促道。
“还差多少钱?”秦柏忽然问道。
秦柏一开口,病床前的那三个人这才抬起头来,个个眼泪婆娑地望向秦柏。看来,刚才他们深陷悲痛之中,秦柏轻手轻脚走进来,他们没有注意到,护士说话,他们也充不闻,听到秦柏骤然开口说话,这才发现秦柏已经来了。
于是,他们这才抬起头来。
“手术压金本来需要两万,你们已经交了一万六了,但还不包括昨天一天的治疗费呢,昨天最少花一万,你们最少还要准备两万,快去借钱吧,不能再耽搁了。”护士继续催促道。
秦柏心里一动,马上把手伸进兜里,可是当他的手指刚一碰到那三张金星币时,却愣住了。人家需要两万,可自己兜里只有区区十二块,杯水车薪啊。忽然想到自己家里床低下的那个石墩,秦柏于是马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在跨出门槛儿的时候,赫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哼,老娘就知道,一提到钱,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亏老娘还白白养了他半年,老娘瞎眼了。”
听到这句话,秦柏全身一震,停下脚步,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他真想转身给她几个耳光,可是一想到一个人还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自己受的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忍住了。
秦柏一咬牙,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柏匆匆赶回家,把床底下的那个石墩拉了出来,掏出那个油纸包,清点了一下,只有两千六百五十六块。这些钱就是他五年来的所有积蓄,每一张不同面额的金星币上,都散发出阵阵汗臭味,秦柏知道,那是自己的汗水。
心中虽然万分舍不得,可是想起躺在病榻上,像木乃伊一样的叔叔,再想起护士的话。秦柏最后一咬牙,把整个油纸包都揣进怀里,又把石墩推回床底,然后急急朝河西医院跑去。
又回到病榻前,发现此时病房里多了几个护士,其中有一个医师模样的中年人。
见秦柏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满屋子的人都转头看过来。秦柏发现其中有三双非常不善的目光,它们自然是屈氏、堂哥和堂妹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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