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毫无瑕疵了,可在石师的眼里肯定只能算是一件勉强过得去的粗糙的作品,肯定能找出很多不足之处。而且,他是一定会给你挑出不足之处,否则怎么显示他地位尊崇,要求严格,眼光过人?”
余少君这番话言之凿凿,令在坐的各位无不耸然动容。
秦柏心里也暗暗吃了一惊。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石师和石匠本来就是两个不同层次的人,石师经过石匠阶段,手艺自然不会差。以高层次的眼光来看低层次的水平,当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能看得上眼才奇怪呢,这根本就是一个大漏洞。
“嗯,让石师来评价初级石匠,用石师的眼光来衡量初级石匠的手艺,你认为他会满意吗?”余少君不无嘲讽地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易则达身子前倾,赶紧做出一幅讨教相。
旁边众人当然个个洗耳恭听,原本嗡嗡的低声说话全部消失,个个伸长了脖子。
见到自己的话引起大家高度重视,余少君脸上挂起了得意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尽量远离石师,只要看到石师走过来,就悄悄地转身,假装上洗手间,或者拿一块巫石原材料到另一道工序的设备旁边去。如此一来,他就只好找其他人去做了。做好做坏,满意不满意自然与你无关了!”
易则达拍案而起:“你……真聪明,果然是一个好主意。没错,根本没做事,何来对错?时间一长,技术过硬了,再接活儿,嗯,妙,妙,妙啊。看来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用脑筋去琢磨这些东西,想到这种办法,服了你了。”
众人皆以为然。
忽然有一个人问道:“如果每个人都故意避开石师,石师必定将这些情况报告给石总管知道了,石总管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怎么办?说不定我们每个人都会倒霉。”
余少君看了此人一眼,好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然后说道:“你听说过‘法不责众’这句话吗?”
那人一滞,不再吱声。
“照我说,能避则避,要是实在避不开,那就接了吧,反正还得要有人做事,不是吗?”忽然有人说道。
“那岂不是谁做谁倒霉?”有人马上提出异议。
“那倒不一定,能让石师不挑剔还是有可能的,”那人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大家共享一下吧,”马上有人追问。
“一是技术要过硬,二是要会说话,”那人道。
“技术过硬这是废话,不说也罢。至于怎么才算会说话,你能不能详细一点?”
“可以这么跟石师说:‘大师,我们刚刚晋升初级石匠,技术方面还很生涩,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或者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教,我马上改正,直至您满意为止,不过……’。假装吞吞吐吐的样子,然后装着好像痛下决心似的说道,‘石总管对我们说,要是有哪个石师对哪个人的工作不满意,那么,他就马上把此人的石匠资格证书收回,并把此人打回原型,回到原工作岗位。情节严重者,还要就地开除,您大人有大量,当石总管问起时,能不能帮我美言几句?当然,事还是要做好的,如果实在做不好,我会想办法加班加点把它做好。’大家觉得这样说可行吗?”
那人说完,环顾四周,见很多人纷纷点头认可,不由面露得意之色。
秦柏心中也是暗暗赞叹,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人多了,就会什么人都有,连悲情牌都有人开始准备打了。不过说实话,他刚才那番话要是真说出来,那个石师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绝不会为难他的,说不定还会夸他几句,说他为人诚实坦诚,刻苦用功呢。至于在石总管问起时,美言几句也确实大有可能。人心都是肉长的,肉是软的,被人捏一捏,揉一揉,拍一拍,就舒服了,人一舒服,什么话都好说了,最起码得这么一句:“此人性格谦卑,态度诚恳,工作认真,是个可造之才,”如此只讲态度,只论人格,不讲技术,不失为一妙着!
“这是攻心计,”秦柏暗暗点头,总结道,“刚才余少君那招便是走为上策了。呵呵,有意思,这帮人有意思。”
“大家不用担心,若是石师来了,你们就都推给我吧,我不怕,就算被打回原型,我也不想投机取巧,我绝对不会采用这种不入流的伎俩的,什么苦肉计,攻心计,走为上策都来了,怎么没有人提议来个美人计?”一个声音忽然冷冷地接口道。
众人一惊,都朝说话的那个人望过去,原来是李秋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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