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仗责了几个出头的人,朝臣们明面上的风声是平了一些,暗地里确是沸沸扬扬的,就是在这时候,三皇子的事情突然就被推了出来,并且越挠越凶。
而就在此时,身居礼部右侍郎之位的济宁侯世子给摊上了件大事,要说济宁侯世子出身侯府、本人才敢谋略本事样样不缺,眼光挑剔了一点也是正常,为官之道上济宁侯世子做人做事颇为圆滑,颇有其父济宁侯的风范,很难叫人挑出错来。这桩祸事,还真不是济宁侯世子本人造的,他是被带累的,连累他的人,正是他最宠爱的妻子张氏的嫡亲哥哥给引来的。
济宁侯世子的继室张氏出自平江伯府的二房,张氏的长兄张顺元在济宁侯世子的帮助下谋了兵部的主事之责,张顺元作为伯府二房嫡子,自小也是备受宠爱,读书不成,每日只知道吃喝嫖赌的,担不了一点事,张氏想要娘家的依靠,就得要娘家父兄给力才行,张氏父亲是个没本事的,兄弟更不成。没办法,朝济宁侯世子哭诉了好几次之后,总算让济宁侯世子给谋了个差事出来。济宁侯世子看不上张顺元,看在张氏面子上,顺手扶持也不是不可以。
平江伯府已经败落了,平江伯府几年前也分了府,张氏父兄不善理事,又一味贪图贪图享受,分家时所得的财产本就不多,没几年就捉襟见肘,也亏的张氏补贴,张氏嫁妆比起沈氏来也就面上光鲜,底子不甚丰厚,深知还不如济宁侯府四房的元氏的陪嫁,而张氏陪嫁的里还有济宁侯世子给的大半。张氏摸不到管家之权,济宁侯府毕竟还未分家,济宁侯世子手中的私产有限,张氏再心疼娘家,自己膝下还有三女一子呢,也得为自己的儿女打算。张氏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人,时不时的还上娘家哭诉,毕竟当年她嫁妆的事情就是娘家亏了他。
恰好这次西北战事死了不少将士,兵部便指派了张顺元并几位同僚负责战死将士的抚恤发放。张顺元便动了心思,暗中贪腐了不少,偏偏定国公手底下能人太多,很快就发现了,消息也就很快传了出来,这一出来,军中哗然,定国公和陕西承宣布政使前后就上了折子。不说昭帝,单说稍微有点血气的朝臣都火了,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马革裹尸,居然还有人敢贪腐抚恤其家属的银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御史们纷纷弹劾,兵部上下几乎算是清洗了一遍,赶在这风头上,张顺元就被赐死了,平江伯府也没落得好,亏得平江伯府的老妇人是宗室女,上下求情,爵位好歹是保住了。至于济宁侯世子,亏得还算是会做人,有朝臣帮着求情,加上济宁侯亲自出面,昭帝好歹还给了这位知情识趣的老臣子几分颜面,最后官位没了,永不录用。
这次事情处理的也还算快,从事情爆出到最后处置,前前后后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本来还想再官场上大展宏图,进内阁,在史书上、族谱中留下一笔的济宁侯世子是彻底的失意了,一直以来务必顺遂的他,头一次就遭到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他都没有机会爬出来了。一向夫妻情深义重的济宁侯世子和张氏,罕见的有了分歧,倒是让济宁侯府其他几房看了不少热闹,张氏更是成为了京师里那些世家贵妇们教育儿女的最佳反面典型例子且不提。
在又一夜秋风秋雨后,天气是越发的冷了,风吹在脸上,几乎都要穿透人的骨头,菊花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只剩下满地残红。
叶承英之妻秦氏坐在临窗大炕上,背后靠着淡紫色折枝辛夷花五福云纹的大迎枕,手盖在绛紫浣花锦纹夹袄上,幸灾乐祸的对安国公世子夫人说,“要是二嫂在京师里就好了,不然她该有多开心。也不知道我寄过去的信,二嫂有没有收到。”
秦氏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看着胎像不是很显,是叶承英赴西北后才诊脉出来的,成婚多年,秦氏只育下一女。虽然叶承英没有妾室通房,安国公夫人是个宽厚之人,从来未有因为子嗣之事为难,反而屡屡劝慰。但秦氏心中压力还是很大,她是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给叶承英生个儿子,说实话,安国公府还真的不缺儿子。
安国公世子夫人摇摇头,宠溺道,“你呀,在外头可要注意些,到底是姻亲,不能落了人面子。”
秦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这时候安国公世子夫人的大丫鬟知琴匆匆走进来,递给了她一封信,安国公世子夫人微笑的打开后,然后脸色大变,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