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建造规制,最终明帝下了旨意,安国公府单独辟出一部分作为独立宅子。后来安国公立了战功回京师,也曾多次想恢复安国公府府邸的规模,先帝未有同意。之后先帝将此宅子赐给了洛王(现昭帝)作为别苑,命名兰园。
因为是昭帝的别苑,虽很少有人居住,但别苑中一直有专人在打理,景致保存完好。
济宁侯品了口茶,慢悠悠道,“安国公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过不了多久,叶承宗便要承袭爵位,陛下,应该会夺情吧。”
“不会,慎之兄回京师后,陛下召见,同意了让他守孝三年,待端午节一过,定国公府一行就要回西安了。”
济宁侯抬起眼,悠悠的看了一眼谢誉,调侃道,“子不言温室省中树,子明,你这一方面不若研哥儿。”
自从谢研、谢碧沢和谢磊的名字记入族谱中,济宁侯府上下都不再以乳名称呼他们。
谢研自从给了太子做伴读后,不论济宁侯府还是交好的亲属总喜欢问一些太子或是皇宫内有关的事情,每次都被谢研的一句“不言温室树”给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如此几次之后,京师的勋贵世族们便都知情,不再追着谢研问诸如此类问题,即便有人拿话做套子勾引谢研,谢研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即闭口不言,倒是让人不看再小看谢研。
“温树而不言,付虚襟而无隐,”谢誉姿态很坦然,“并不是因为祖父之故,而是此事陛下早有定论,无谓说与不说。”
“碧姐儿今日带的南珠发冠看制式像是尚宫局的手艺,我看着这珠子大小、光泽程度,应该是进贡的贡品吧。”
谢誉失笑,“祖父,您有话就直接说,何必试探。这南珠发冠不是孙儿的手笔,而碧姐儿的好友所赠,其他的,祖父您就不要再多加追问了。再说了,儿时相交的友情才是最真挚无暇的,可不是成年之后的与人交际,是一生受益无穷的财富。碧姐儿再聪慧灵透,不过也是个不足六岁的孩子。将来的事,孙儿说不准也拿不住的,孙儿不过是个宠爱孩子的父亲,只会尽最大能力护着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未来日子毕竟还长着,现在也不必太早操心。”
“行吧,我知道了,”济宁侯阖上茶盏,“你不日就要搬去兰园,你事情繁忙,我也不留你说话了,下去吧。”
谢誉姿态优雅犹如谪仙告退。
回到了正则居的西次间,谢碧沢身姿端正的在练字,听得动静,停顿了一下,瞧见谢誉进来,便要起来行礼,被谢誉的眼神压下,依旧规规矩矩的练字。
在谢碧沢练字时,谢誉含着深意的目光落到谢碧沢头上精巧夺目的南珠发冠。谢誉是济宁侯带大的,祖孙脾气相透,对于济宁侯看似随意却又别有所指的话语,谢誉还是能参透出其中暗含的深意,他是知道济宁侯对谢碧沢有了想法,后宫的至尊之位,是人人渴求的,可却不是谢誉想要给自己孩子去争取、抢夺的。
谢碧沢好不容易写完,轻轻的吹了吹纸张,等墨迹干透之后,整齐摆放好,才优雅的起身,朝谢誉行礼问安,然后将练好的一叠纸张双手递给了谢誉。
谢誉慢慢的一张看完,点了点头,表扬道,“最近进不不少,就是这个“杨”字这一勾没写好,力道还是有些不足,明日试着手腕上挂点重物,锻炼一下腕力,这样写出来的字会有力道些。”
“好,那我等会跟娘说。”谢碧沢仰着笑脸,圆润的珍珠划过一道柔和的光芒,闪的谢誉眼睛有些酸涩,谢碧沢没有注意到谢誉细微的情绪波动,依旧十分高兴,“爹,那是不是我们这两天就不住府里了,去新的宅子啊。”
谢誉抱起谢碧沢,轻轻的刮了一下谢碧沢柔嫩的脸颊,“是啊,那你是不是很高兴。”
“也不是都很高兴,”谢碧沢又有些为难道,“那我们要是去住了新宅子,那娘每天就要多花时间来府里给曾祖母和祖母请安了,我怕娘会辛苦。而且,也不能天天见到曾祖母、三叔祖母、四叔祖母、雅姑姑、宝哥儿……”谢碧沢板着手指一个个的念叨,随机又高兴起来,“不过祖母就不能天天欺负娘了,娘也能松快一些,但是那样我就没伙伴了。”然后又苦恼的皱起漂亮的眉头,叹气道,“怎么这世上就没有能两全其美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