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斥道,“你忘了母亲的教导了,外祖父和母亲费尽心才把几辈积攒下来的权势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保住了我们现在的安宁富贵,若是有了新的底牌,陛下才会放心不下。现在这般就很好,陛下对我们越是清楚,我们越是安全。若是陛下对我们拿不准,那才危险,到时候不仅不能成为太子的依靠,反而还会拖累太子。”
“可是……”叶承英还是不能死心。
“没有可是,”安国公世子冷着脸,“平之,我明白你心中所想,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要静下心来,不能任由头脑发热,不然很容易出事。平之,你该冷静冷静了,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还不如从前。”
“我只是担心将来,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把叶氏一族和舒氏一族的希望全压在了太子身上,是不是给他的担子太重了,我时常也在想,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如此之多,我怕他最后受不住。”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欲达高峰,必忍其痛;太子若是能基本考验都经受不住,以后如何执掌天下?平之,太子是储君,国之根本,本就与常人不同。你我自小便是严苛教养,都走过来了,怎么到了孩子身上,你就心软了?平之,你到底怎么了?”
叶承英苦笑了一下,“我也是经历了这生死一遭,醒来看到秦氏瘦成不成人样,我走的时候霏姐儿还天真活泼,如今乖巧懂事得不像个孩子,即是心疼又是后悔。可再想到母亲,妹妹,外祖父一家,还有那些死去的人,我又觉得愧疚和悔恨。看着太子,难免会移情,总想把所我知道的都传授给这孩子,让他以后也少走些弯路,又担心他小小年纪,要学习的东西如此之多,担心他太辛苦了,撑不住。大哥,你也别担心,只是一时多思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叶承英长叹了一口气,“自从这选秀之事定下来,总担心将来会影响到太子,这心里就跟火烧一样,难以安心。”
安国公世子微微笑了笑,笃定道,“两广总督周道言此次回京师述职,向陛下上供五名美人,继续任两广总督,同时赏了恩荫给其子侄。扬州知府通过礼部尚书送了两名扬州瘦马进宫,平调太常寺少卿,正四品知府可是比不过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的。如今的目光都在选秀上,大多数忽视了后宫多了七位美人,可不是无品无级,虽都是宝林御女,只其中一名瘦马封了美人。陛下可从不是贪色好色之人,你再仔细想想你大嫂跟你说过的话。”
叶承英细细回忆了一番,脸上总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但还是有些没把握,“那大哥,你确信这次陛下不会从高门中择选吗?要知道,宫中还有个林德妃了。”
“林德妃是先帝所赐,不要忘了她当年是如何进了洛王府的,”安国公世子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从明帝起,到先帝,是如何在削弱世家势力的,你且看看如今世家豪门能比得过前朝吗?先帝的后宫,受宠的妃子从来不是勋贵世族出身,都是出身低微家族,便是能扶持,也容易掌控,而不像是世家,盘根错节、根深叶茂,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动,还得仔细适量。”
“妹妹的出身何其尊贵,安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定国公府的外孙女,堂堂的一国皇后,不能执掌宫权,犹如菟丝子依附于陛下的宠爱是她没有能力掌握宫权吗?妹妹那么聪颖,不,不是她没能力,而是她根本不能。正因为她的出身决定了一旦她执掌宫权,饶是陛下再宠爱,时日久了,也是祸患,从而也是安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索命绳。妹妹为了太子,为了安国公府,为了定国公府,幽居坤宁宫,任由人淡忘其存在,就是为了扫除了最大的障碍。所以,我们目前最好是静下来,不能动,一动就容易出事。”
“平之,在这个世道中,没有人活得容易,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想多了,心思就乱了,乱了心思,就很容易出事,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
叶承英微红了眼眶,安国公世子所说的话,他都明白,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哥,秦氏身子伤了不能再有孕,我不会纳妾,我跟秦氏商量了,还是从族中那些随我出征阵亡的战士的子嗣中挑选一个孩子过继吧,这样也安全些。”
安国公世子见叶承英一脸的坚决,点了点头,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