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陈浮生和顾醒相视苦笑,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继续往前走,依旧是穿行在山涧之中。只是并未遇上太多的机关和危险,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待顾醒和陈浮生两人走出又一条狭道,远远瞧见老黄头正偷偷趴在一处洞中悬崖边,朝着下方张望,对两人的姗姗来迟并未上心。
待两人来到悬崖边,顺着老黄头的目光往下望去,便瞧见身着锦衣蟒袍的树大夫正与县尉大人捉对厮杀,而一旁的县尉夫人和莺莺姑娘,似乎更在意树大夫的安危。两名女子不住尖叫出声,都在劝县尉大人赶紧住手。
老黄头瞧见这一幕,突然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若是我娶了这么个媳妇,生了这么个女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接下来树大夫和县尉大人的一番话,却让三人险些摔了下去。只听树大夫厉声道:“县尉大人,你还想不想得道长生,这些世俗就此舍弃,不好吗?”
“舍弃?你现在得道长生,反倒来劝我舍弃,我由着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可好,报应到了我自己身上,你到劝起我来了。我倒想问问,你是何居心?”县尉如实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刀锋越发凛冽。
眼见树大夫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县尉夫人突然冲到阵中,挡在了两人之间,带着哭腔颤声道:“你可知,莺莺不是你的女儿!”
县尉大人见夫人冲了上来,挥砍的刀微微有些凝滞。可当听见这一句后,却是愣在当场,双目圆瞪,浑身颤抖,一时间竟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摔倒在地,“你骗我,你骗我,你与这男人苟合也就罢了,还用这谎话来骗我,是何居心?”
不只县尉大人,在场所有人,包括树大夫也闻声一震,一把县尉夫人转过头来,厉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县尉夫人已是泪流满面,站立一旁的莺莺姑娘更是跌坐在地,双手抱住了头,不住地嘶吼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谁都难以接受。
老黄头此时却是幽幽转身,慢慢隐匿了身形,悄声道:“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摸过如此,孽缘啊……”边说着,还边朝着两人招手,似乎还有话要说。
陈浮生却是纹丝未动,顾醒望了老黄头一眼,也继续看下去。那县尉大人在巨大的打击失神中恢复过来,从衣衫中摸出木盒,直接打开,趁着众人不注意,将其中的血虫吞了下去。
树大夫也非寻常人,短暂的惊诧后便稳住了心境,瞧见县尉大人这般做,嘴角抽动露出了一抹冷笑,将县尉夫人往旁一推,快步上前,就要抬手结果了他。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莺莺姑娘却在此时如发了疯一样地冲了上来,朝着树大夫拳打脚踢,还不停嘶吼道:“你不可能是我阿耶,你不可能,你怎么会是我阿耶,我们都这般亲密了,不可能。”
县尉夫人被树大夫推倒在地,已是神志涣散,闻听女儿之言,顿如五雷轰顶一般,猛然抬头,盯着树大夫,目中流露出疑惑、不解、愤怒、无助、决绝的神色。不知从何处又抓回了力气,挣扎着站起身,也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树大夫。
这锦衣蟒袍的男子,本想要趁机结果了县尉大人。却不料被这两名女子一前一后拦住,有些恼怒。他来到此处,跟县尉夫人相好本就是为了排解寂寞,怎么也没想到,会凭空多了这么一个女儿。
而与莺莺姑娘,却是此女主动投怀送抱,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如今事态急转直下,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可他如今已是蓬莱仙山的仙师,又怎会在意这红尘凡间的情感,简直可笑。
如是想着,便抬手往后一击,挣脱了县尉夫人的束缚,又伸手一推,挡开了莺莺姑娘的纠缠。此时的县尉大人正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似乎正在与药效做着抗争。瞧见树大夫如此对待自己曾经的妻女,便也再也不管不顾,抓起掉在地上的朴刀,要与之同归于尽。
纵然在此时知晓了真相,但这些年来的相濡以沫,这些年来的同处一室,这些年来的相伴情长,都在眼前一幕幕重现。这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让县尉大人暂时忘记的长生,想要与这“恶鬼”决一死战。
陈浮生和顾醒却是不知所措,回头望向老黄头。老黄头苦笑着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等不过是外人。不过,等下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烂摊子,无需忧心。”
顾醒闻言心中一颤,“您老说的可是那马二爷?”
老黄头点了点头,“可不就是那马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