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怠慢,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到后堂,搬来两坛子黄酒,递了过去。正要塞碗,却不料骁骑校尉一把夺过,单手破开泥封,仰头灌下,口中连声道:“好酒!好酒!如此佳酿,待得胜归来,与诸位共饮之!”
说书先生已是热泪盈眶,双手颤抖着,抬起擦拭满是沟壑的面颊。那已如龟裂的老脸,被这许久不曾流下的眼泪滋润,焕发出一阵返老还童的生机。骁骑校尉觉着时机成熟,将手中酒坛往桌上一放,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骁骑校尉身上。
那名身高九尺的男儿,不无豪迈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等拒守晋城数十载,如今正是诸位报效晋城的时候!”
经过这一番“洗脑和鼓动”,在场众人中,除了顾醒和陈浮生等人,皆是满腔热血,有人更是激动起身,挥手道:“校尉大人,您请吩咐,我等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言一出,众人附和,言之凿凿,场中回荡不绝。
骁骑校尉没有继续拖泥带水,直切主题,“诸位可知,有一队不速之客,正向着晋城赶来,来者不善啊。”
“校尉大人还请明示,我等多年未曾握刀,已是心痒难耐,有此等上阵杀敌的好机会,又岂能错过?”
“是啊,我等整日流连花楼柳巷,早已忘了那鲜血喷涌的场景和热血的滋味,这乃是郡守大人的功劳。此时正是回报的时候,您快说吧。”
“就算您让我等反了,也在所不惜。这后唐国主真他娘不是个东西,连连苛税重负,若不是郡守大人一肩扛之,我等早已命丧黄泉了,哪还喝得到这琼浆玉液?”
这一句说的着实夸张了些,惹得一阵哄堂大笑。骁骑校尉,扯了扯嗓子,朗声道:“接到线报,十三太保之一,通文馆李存进率铁骑千余,步卒万人,正浩浩荡荡朝着晋城赶来,吉凶难测啊。”
此言落地,场中陷入一阵沉默,接着便是窃窃私语,连绵不绝。骁骑校尉也不恼怒,而是默默听着,眼神中已有应对之策。
顾醒侧头对陈浮生耳语道:“如此看来,这晋城危矣。”
陈浮生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继续听下去。老黄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似乎他对着晋城郡守,颇有了解,知根知底一样。
半晌后,场中寂静无声,骁骑校尉也不出声催促,耐着性子等待着众人的最终答案。
一开始的连声附和,许是觉着不过千百人的小打小闹。但此时已有万余人,恐怕事情已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骁骑校尉此时来此,便是要寻求他们的支持,这些人中不乏达官贵胄之辈,家中金银不计其数。纵然不能兵马相援,粮草却是不会少的。
所以,这一出说书先生先行铺垫,引出骁骑校尉的戏码,此时看来,明眼人倒是知晓其中利害。只是当下,他们需掂量利害,若是城破人亡,那岂不是人财两空?但若是经此一役,晋城如“阴晋之战”般以少胜多,那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终于,场中酒客有人出言道:“校尉大人,我等如何助你?”有了一人言,便有万人附。骁骑校尉面容一喜,却迅速掩饰过去,朗声道:“家父早已知晓诸位乃有识之士,如此一来,那这一场硬仗,便要打上一打了。”
未等场中之人言语,酒楼外传来一声急促脚步声。一名探子模样的兵卒匆匆赶来,抱拳朗声道:“报!”
骁骑校尉人前不愿失德,连忙上前将其扶起,“何事?速速说来。”
那名探子都未曾喝上一口茶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说道:“启禀校尉大人,李存进已率众压来,在城外不到十里,安营扎寨。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城门前叫阵。我等该如何做?”
骁骑校尉面沉似水,心中一惊,不由说道:“来的好快啊。”没有丝毫犹豫,骁骑校尉又接着吩咐道:“速探速报!”
那名兵卒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场中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彼时的豪迈,在此刻全都淹没在寂静之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说书先生望向骁骑校尉,欲言又止。骁骑校尉却是连声宽慰,可见两人之间关系匪浅。此时也顾不上许多,骁骑校尉朗声道:“诸位,随我先行前往郡守府,商讨要事为上。”
不再做片刻停留,骁骑校尉率先走出酒楼,大步扬长而去。身后跟着说书先生,一步三回头,却是心又隐忧,担心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