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指点在潜伏兵士的风池穴,顿时让此人动弹不得。
平常见陈浮生出手果断,不觉暗赞了一声,又一拳轰在此人胸口,一口污血从嘴中渗出,却不见此人再有丝毫动作。
顾醒凑上前来,连忙问道:“死了?”
“哪能这么轻易便宜他,不过是略施手段,看他何时屈服。”平常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站起身,一脚将身旁窖藏老酒踹烂,骂骂咧咧,“这等伎俩也敢在我面前用,岂非忘了我曾是江湖人?”
陈浮生并未多言,只是给顾醒递了个颜色,顾醒随即心领神会,“平常大叔,今夜千万小心,想必此时纳兰已知晓此事,会派人星夜前来。”
“来的好,就怕他不来。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免得杀的不过瘾,让我浑身不舒服。”平常双手互相积压,指关节发出“咔咔”响声,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顾醒和陈浮生互望一眼,皆是无奈叹息。
可不知为何,在三人揪出这名探子后,再也无人有所动作。军营之中也秩序井然,并未再有人生出事端。平常并未刻意加派人手,只是与顾醒两人一番商讨,这才将在淬鸦谷缺失的部分给找补了回来。
当他得知还有一队兵马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兴奋起来,让顾醒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平常,与他当初认识的平常简直判若两人。曾经的平常大叔不苟言笑,难得见他说几句话。倒是其余两人更为豪爽,总觉得此人心中藏着事,不善于表达。
但眼下的平常,却成了一个十足的话痨。对一切充满了狂热的兴趣,尤其得知又可大展拳脚后,变得越发兴奋起来。顾醒不知一个人为何会有这么大转变,只能傻愣愣地望着他,心中满是疑惑不解。
平常瞧着顾醒憨傻模样,扯了扯嘴角,沉声道:“顾醒,有件事不知当讲不讲讲?”
顾醒连忙摆手,“平常大叔你说吧,无事不可对人言。”
平常收敛了狂热的神态,变得越发深沉,这倒是跟顾醒当初认识他时一样。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人一下子转不过神来。夜风骤起,刮疼了营帐,也吹散了酒香。没有再去在意脚下一坛坛窖藏老酒,只有三人对望,两两无言。
陈浮生似乎感受到一股子悲伤在蔓延,这种透彻骨髓的悲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浸透他的躯体,慢慢腐蚀他的心智,将他拖入悲伤的深渊。平常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声音不大,断断续续却让两人一时间惶恐不安。
这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让早已饱尝世事艰辛的两人心中早已尘封的记忆,被一块一块的撕扯开来,露出那血淋淋的过往。平常一把将顾醒抱住,眼泪滴落在顾醒肩头,从未见过平常谈笑的他,何时见过他哭泣。
似乎只是为了发泄,平常在顾醒想要安慰的时候将他推开,抹掉眼泪,漠然说道:“张弥勒死了……”
顾醒脑中轰然炸响,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平常继续说道:“他临死前还惦记着那把刀,说今后若能再遇见你,定要找你讨回来。可惜,可惜他没能得到这一天。你可知,当我确定眼前人是你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
顾醒郑重地点了点头,抬手握住平常粗糙的手掌,感觉粗糙开始在手心蔓延,却不愿就这么逃脱。“我明白,在这世间,认识的人一个个离我远去,终究还是遇见一人,丢掉一人……他是怎么死的,可以告诉我吗?”
顾醒脑海中的记忆飞速旋转,张弥勒那猥琐的身影跃然眼前。只不过,此时的他已悄然远处,记得彼时从龙首郡离开时,张弥勒身受重伤,但重不至死。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就……
平常擦掉本不该出现在他脸庞上的眼泪,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是替我死的……”顾醒想要继续问下去,可平常漠然闭上眼睛,将“张弥勒之死”彻底划上了休止符。
这也许是他心中最后的创伤吧,他不提没人知道,但他说出来,或许是希望顾醒能够替他分担一些不易察觉的痛苦。陈浮生有些愕然,不知顾醒与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却能感同身受,因为他也经历过这种痛苦,痛彻心扉。
平常打破了沉默,“所以我才力争军功,在龙首郡中开始往上爬,本已阔别军伍多年,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雪恨。”
“难道又是明月楼所为?”顾醒瞪大了眼睛,一脸怒容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