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霖推开略有些掉漆的木门,迎面便是一片长方形的院子,左边是一株桑树,临着街。
右边是一株枣树,郁郁青青的还能荡秋千,旁边就是柴房。
院子后,跨过二门,便是内院了。
左右是联排的屋舍,厨房、卧室、杂物间……一应俱全。
最关键的是,最里面有间被之前的房屋主人,改造后的北房。
郁郁青青的细竹垂下,还有一座有些颓圮的假山,完美的遮挡住视线和其他动静。
十分适合李清霖在此练武修行。
看着这间院子,李贤氏三人都傻了,站在二门外,神色恍惚,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等人的新家。
“霖哥儿,这,这房子还是二进的?太贵了吧?”
李贤氏不敢走近细瞧,担心自己的鞋子踩脏了地面。
“娘!大哥忙里忙外的,你就莫要辜负他的一片孝心!”
李清镜深呼吸几口气,镇定下来,拉着李贤氏、李清清两人就朝院里走。
李清清不时传来的惊喜呼喊声;
李清镜说自己要写几副红对联,贴在柱子上;
李贤氏那虽然佝偻,却犹如焕发新春的脸庞,每一丝皱纹里,似乎都洋溢着幸福。
看着她们,李清霖默默站立良久,心底的某个症结,终于缓缓散去。
“世道艰难,但我……没有食言。”
……
涿光山
金乌坠地,玉兔攀岩。
时间流转几回,碧玉元蟾在树洞之中沉睡了数日,睡得很沉。
偶尔会有如同梦境的碎片出现在脑海。
在一座仙雾缥缈的大山深处,一只千岁的蟾蜍,外貌模样就是只放大版的碧玉元蟾,只是颜色接近金色。
千岁蟾蜍,背生芝草,跳跃间山崩地裂,有云车来迎,白日升天。
但转瞬之间,
闷雷滚滚,黑云压地,随着一声凄厉的蛙鸣,这只千岁蟾蜍经历重重雷劫,却终究改不了妖命,化作焦炭落入大山之中。
身体肢解、道行消散,却从身体中爬出一只只细小的元蟾,元蟾们模样各异,有碧玉色、暗红色……奔赴各方。
这是属于碧玉元蟾血脉深处的传承,那只千岁蟾蜍,便是碧玉元蟾的鼻祖。
只是,这个梦到了后面,就变成了噩梦。
有一只长达百丈的白蛟,仿佛凭空出现,一来就疯狂追杀漫山的元蟾。
生吞、剥皮抽筋、用砂锅水煮、放在灼烫的石头上烤……
吓得梦里的碧玉元蟾到处逃命。
树洞中,沉睡的元蟾,后肢隐隐抽动弹射着,把地面都刨平了。
树洞外,山林中,早晚雾气如涨潮般一日两回起落。
怪石嶙峋,高耸入云,山壁上绿意盎然。
但不知何时起,稀稀拉拉的水声从山脚传来。
一线线黑潮扑打着,继而化作一个平面,缓缓上涨。
百兽警觉了起来,看着涿光山下渐渐涌起的浪潮,纷纷退走。
立高远眺,便见远方,百里之外,那片处于劫域之中红波海,似乎在慢慢远去。
潮起潮落,红波拍打,卷起海啸。
红波海远去的同时,却也留下了大片大片的潮水和海底生物,割下了自己的一块海域,落入现实。
地母在行走,亦会抛下挂在身上的孩子,落地便走,从脚底长出茁壮的根系,滋养所过之处。
磅礴的雨点子落下,带着大海的腥风,乌云如漩涡旋转,天空似乎都撕裂了。
数千万吨的潮水向荒野中疾掠扩散,不知过了多久,涿光山如同成了一座海上的岛屿。
岩壁下是浅滩,浅滩外是一片汪洋。
沧海桑田,莫过于此。
许是被嘈杂的雨点子吵醒了,碧玉元蟾终于从梦境中醒来。
冷血动物的它,只觉身体有些僵硬,如同年久失修的傀儡机械,关节碰撞发出吱吱的声响。
碧玉元蟾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消化不良了。
那只银纹蟒的尸体,包括蛇宝在内的大部分血肉,都落入它的腹中。
蛇肉也就罢了,但那颗蛇宝,却硬邦邦的,迟迟难以消化,搞得它肚子胀得不大舒服。
而且,有一股奇怪的气息从蛇宝中渗透而出。
狂暴,
嗜血,
霸道……
碧玉元蟾猜测,这可能是某种属于妖兽的力量源泉。
只可惜,不得妖法的碧玉元蟾,完全摸不到脉络,也不知如何加快消化。
“咳咳咳……”
碧玉元蟾的嗓子眼有些瘙痒,还总是喘着粗气,倒不是快炼化横骨口吐人言了,而是碧玉元蟾总觉得自己的喉咙‘空落落的’。
似乎可以一口气把整座山岳、天地都吞下。
当然,这只是它的幻觉,偶尔在喘粗气的时候,狂暴的飓风中会卷起砂石碎渣落入嘴中,也磕得它胃里沉甸甸的,真开始吃土了。
这种感觉,也是吃掉银纹蟒后才出现的。
分明消化不良,但还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些违和诡异感,让碧玉元蟾有些难受。
“糟糕,莫非是食物中毒?不妙啊……”
只可惜关于修仙者的信息,城中各种古籍经典上还有迹可循。
但关于妖修的,除了何年何岁,哪位仙人剑斩妖邪、以妖兽骨骼内丹炼制宝物的记录外,便再无其他。
此外……
碧玉元蟾张嘴,用前肢戳了戳自己嘴里的一排牙齿。
自己终于长牙了!
那锋利尖锐的牙齿,犹如锉刀,边缘掠过寒光,严丝合缝的,就算是十锻的宝器,似乎也能一口咬断!
“自己进食终于不用死亡翻滚撕扯了……大口吃肉的日子,终于来了。”
碧玉元蟾默默点头,心中微喜。
它拨开树洞中的杂草,悠悠走出,就听得惊涛拍岸声。
碧玉元蟾有些诧异,复又快速爬行。
出了树洞,居然就是悬崖。
碧玉元蟾站在悬崖边上,极目远望,脚下是茫茫云气,抬头不见边际。
四面都是呼啸的风声,却带来江水拍打岸石的海潮之声。
碧玉元蟾愣愣的看着脚底,云海下,那片广袤的大江,还裹着着大量泥沙。
整只蟾都傻了。
嗯?
我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家没了?!
……
碧玉元蟾挎着布袋配包,分辨了下方向,朝涿光山深处而去。
包里东西不多,只有几株用来磨牙的老药和银纹蟒的蛇胆。
它要去找山君,问道求法。
涿光山中的精怪,山君的道行最深,似乎身具妖修之法,是个有传承的。
如今的涿光山,似乎由于面积被挤压的缘故,各种野兽出现的较为频繁起来。
但那片新生的大江,同样带来了许多食物和机会。
许多野兽渐渐适应起来,开始在浅滩觅食,或者将大江当做躲避天敌的地方。
碧玉元蟾就看到一只猎隼从浅滩叼起脸盆大小的乌龟,飞上高空,爪子沿着裙甲深深钩进乌龟肉里,然后丢下……
落到了碧玉元蟾的面前。
碧玉元蟾目光冷漠的看过在空中盘旋,迟迟不敢靠近自己的猎隼,从龟尸边走过。
这只乌龟只是凡龟,肉少还粗糙,碧玉元蟾不想费这个牙口。
谁知道没走两步,从路边草丛中,突然窜出两只略带妖气的菜花蛇。
惊落露珠,激射朝碧玉元蟾而来。
“嗯?莫非是那只银纹蟒的蛇子蛇孙?来寻仇来了?”
碧玉元蟾两脚拍晕菜花蛇,锋利的牙齿咬住蛇身,随着咔嚓咔嚓的脆响,这两条辣条顿时落肚。
之后,碧玉元蟾花了些许时间,在这山野中搜索,倒又发现了几只有妖气的蛇精,也不管它们跟银纹蟒有无联系,统统打死了账。
“嗝……”
碧玉元蟾打了个饱嗝,重新上路。
一个时辰后,
一片山谷渐渐出现。
满眼绿意盎然,耳畔虫鸣鸟叫不绝。
阳光透过云雾洒在山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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