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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的作战计划,从头到尾是军司和将军共同商议出,谢友成深知将军的想法。
李成贤提出的困难,谢友成和将军早就心有预料。
拿下咸镜道,短时间之内,不但不能壮大金江镇,反而会消耗金江镇的元气。
如果几年内不能扭转形势,会落入前明收复安南时,得之又失的困境。
徒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正如将军所言。
朝鲜内乱,是天赐良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沈阳的形势复杂,镇江的形势,目前来看,有过之而无不及。
镇江只有一千兵,而且是新合军。
整个辽东东南,随着大军入朝作战,是兵力最雄厚,也是最微妙,最危险的时候。
稍有不慎,则万事皆空。
朝鲜的局面,赫图阿拉城的局面,咸镜道的局面。
思来想去。
谢友成决定支持武震孟和李成贤的计策。让他们尽快稳定局势,并且谋划平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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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州城派了很多人,去联络甲山,山水,并且从端川,得知金江军攻打了咸兴。
确认了金江镇的野心,不再犹豫,通知了镜城。
“因为咸兴无兵,张府伊和李节度他们,提前南下,在龙兴江布置了防线。”
李氏家族子弟李坚惟悄悄来到吉州,把各地的形势,完整的告知了吉州牧。
朝鲜全国,最大的氏族是金氏。
金忠善最大的恩主,应该是权栗,得他的极力支持,才获得了朝鲜上下的信任。
最后在朝鲜抵抗倭寇,立下了赫赫战功,得赐姓名,其中赐姓金,可见金氏在朝鲜的影响力。
融入了金氏,也可以看得出,朝鲜国内,原本对金忠善的重视。
不过金氏氏族历经数百年,分支巨大,虽然顶着一个姓,不代表是一个阵营,犹如朝鲜的国姓李。
咸镜道地方上,势力最大的家族是李氏,压下了金氏。
致仕归乡的李胜基,翘楚子弟李任仁,李坚惟等,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各地虽然戒严,有些人却让人能畅通无阻。
无论是咸兴府,还是吉州府,前者是李任仁去通风报信,后者就是李坚惟。
而李胜基却留在了咸兴,被李成贤亲自去请他出面,帮忙稳定人心,他也一口答应。
咸兴城至今毫无波澜,连带着长津,三水各地也没有大的反抗,李胜基的出面,占了很大的成分。
李坚惟离开了吉州,一路隐姓埋名,悄悄回到了咸兴。
城中不但多了很多士兵,也多了不少金州的官吏,带着原本城里的公差,维持着旧例。
被金州请出山的李胜基,暂行咸兴府的府伊职责,稳定官府班子,让各事继续如常。
除了口音的不同,行为上的区别,仿佛还是原来的咸兴府,乡野的百姓们,麻木且辛劳的在田地里耕种。
从府衙离开,回到了府中。
李府外的田亩,一眼望去的地方,皆是其家的土地。土地不但宽广,且连成片。
土地上是穿着满是补丁人们,还有赤着胳膊的老汉,人人干枯瘦弱,眼色昏暗。
老汉,老孺,男人,女人,小孩神色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点,皆属于李家的奴仆或佃户。
自由民从这里消失了。
李坚惟坐在轿子中,戴着斗笠,从后门入府,听见了杂房传出来的声音。
随从们面露尴尬,李坚惟升起了愤怒。
“是谁?”
“是二少爷。”
“是他?”
听到不是下人,李坚惟才收起了愤怒,好奇的问道,:“他和谁在里面?”
“林家的。”
李坚惟鄙视的摇了摇头,前院那么多丫鬟,竟然和庖厨的婆娘厮混,实在有失体统。
不再理会,径直往正院而去。
“叔爷。”
被人迎到书房,看到屋里的人影,李坚惟连忙叫道。
“回来就好。”
李胜基欣慰的点点头。
虽然他们李家遍地亲朋好友,门生故旧,只是兵荒马乱,又不敢让金江军发现,危险总是有的。
“南面的形势,我已经如实告知了镜城都护府,他们想要出兵收复咸镜道,请我南下联系张府伊,李节度,南北夹击金江军。”
“叔父,我应该怎么做?”
七十余岁的李胜基,穿着来自上朝金陵的丝绸,书房里悬挂了不少上朝的名画。
福建的茶盘茶器茶叶,云贵制作的围棋子,还有江淮的笔帽,石磨,景德镇的瓷器,大竖瓶等。
也有西方的穿衣镜,比人都要高,万里之遥运输过来,能保持如此的完整,殊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