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从权,我自作主张割了一半下来,一斤做红烧肉,另外小半斤做木耳炒肉片。”
白母点头道:“行,六个菜足够了。剩下一半肉和一斤月饼给庆国带回去,咱们咋地都不能把东西全部留着,就怕中午他们爷俩得喝两盅,不然酒也得回了。”
她们母女在厨房里挥汗如雨,堂屋里白父正跟余庆国说起今年的收成。
白父是白集七队的队长,手里有点便利,可以给女儿安排轻巧的活计,也可以在别人还没下工的时候回家,不过他很少如此,今日提前回来是因为家里女婿上门,平时和大家都是一样,同时出工,同时收工,还要看着社员不让他们偷懒耍滑。
“眼瞅着就快到八月十五了,我们这里已忙了三四天,你们那边开始忙活了吗?”白父问道,他现在越看女婿越觉得满意。
余庆国恭恭敬敬地道:“我们那边水田多,水田都栽了水稻,昨儿去地里看发现稻穗没熟透,得等十天八天才行。倒是靠山脚的一片山地里种的玉蜀黍、黄豆和蜀黍过两日就能收割了。我爸说,大队上开会决定后天一早就割蜀黍、割豆子、掰玉蜀黍。”蜀黍就是高粱。
白父感慨道:“今年的年景好,俺们七队集体有四百多亩地,光小麦就收了七万多斤,去年才两万多,还没去掉粮种,我瞧着今年的白芋和玉蜀黍产量也比去年强点。你们顺河大队的土地好,去年小麦水稻的亩产都能达到两百多斤,今年得更好。”他对余家最满意的就是那边土质好,粮食产量高,女儿嫁过去能吃好点,不像自己家里天天都是白芋稀饭。
“还不错,小麦今年的亩产量平均达到了三百斤,稻谷、玉蜀黍这些没收割,暂时不知道具体数目,不过看着地里的情景,产量不比去年低。”余庆国满脸红光,收成好就代表分过口粮后,自己按工分能领不少粮食,年底就要结婚了,必须准备足够的粮食吃到来年夏收。
白父一个劲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如余庆国所料,顺河大队获得了大丰收,水稻亩产量平均达到三百一十几斤,玉蜀黍和高粱、黄豆等产量也不低,家家户户笑开了花。
粮食收仓,先交公粮。
公粮必须挑拣最饱满的稻谷,里面谷壳最少,差的留给社员自己。
交过公粮后,接着留下粮种、饲料以及储备粮,再去掉集体借的粮食,剩下的进行分配,人七劳三,也就是说粮食里七成按人口分配口粮,三成按劳分配。
余父是会计,从头忙到尾,余庆国最清楚里面的门道。
交公粮、分粮等都不由公社和生产大队来主持分配,而是由每个生产队主持,余家所在的顺河一队粮食收成比别的几个生产队更高,分的粮食自然多一些。
今年夏收时顺河一队的成年社员每人分了150斤口粮,从夏收吃到秋收,约莫四个月左右,占据了一年的三分之一时间。秋收最忙最累,分的粮食需要吃到第二年夏收,大概八个月左右,所以这次每个成年社员分了三百斤口粮,这么一算,今年一个人的口粮有450斤。
其中1—3岁的孩子一年口粮是150斤,3—7岁是200斤,7—12岁是270斤,12岁以上、16岁以下是360斤。
口粮分下去后,还剩一万多斤,当作余粮收入生产队的仓库。
按劳分配的三成粮食叫劳动粮,每个劳动日维持在一斤粮食,10个工分算一个劳动日,年底核算时,余庆国今年总共有4765个工分,也就是476.5个劳动日,工分不全靠出工,包括方方面面的劳动和贡献都能算工分,因此余庆国分得劳动粮476.5斤。
今年顺河大队丰收,总收入跟着水涨船高,顺河一队的总收入减去各种开支,然后除以总劳动日,算出工值比去年高了一毛,就是每10个工分六毛钱,余庆国总收入是285.9元。
今年毛粮价格是八分钱一斤,余庆国个人得了926.5斤粮食,首先扣除74.12元。
这么一算,余庆国余下211.78元。
余庆国没有和父母分家,生产队年年都是按户算分红,他比较孝顺父母,往年父母、祖母的口粮和劳动粮等支出都从他挣的钱里出,每年仅能余下五六十块钱。
余父和余母认为他即将结婚,将来要养家糊口,负担不轻,决定从今年开始不让他出粮食费用。
余奶奶年纪大,又是小脚,几乎不能干活,工分忽略不计,余父余母两个人的工分加在一起总共5007分,总收入300.42元,三人口粮支出108元,夫妻二人劳动粮支出40.056元,饲料、柴火、粪肥、鱼、肉、油、棉花等支出50.64元,到手101.726元。
白家可就没这么高的收入了。
白集七队今年虽然也是丰收,但是口粮只有380斤毛粮,折成面粉约有三百左右,根本不够吃,劳动粮每日只有六两,所幸口粮都是按小麦来算的,社员可以自由地以小麦换取白芋干、玉蜀黍和高粱米等亩产量较高的粗粮,一斤小麦可抵粗粮三斤。
工值三毛五,去掉杂七杂八的支出后,白家四口的分红共计八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