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谁想染指大明的军队,那就是动了国本,就是拼命,他们也是要拦一拦的。
像李东阳这样典型的文官代表,当然知道所谓是“君与士大夫同治天下”的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从宋朝开始,多少读书人就奔着这个美好的理想而去,可一直到了今天,也未见有什么起色。大明朝从一开始,就没这么单纯过,靖难之后,大量的勋贵武将世家组成的集团,足足和可以和文官们抗衡,而宦官还时不时给天下捣捣乱,这更让大明的朝政,剪不断理还乱。
眼下的刘瑾,看起来风光,但是对于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勋贵集团,他还没有胆量去触动的,就算他有皇帝的恩宠,但是,对待这一个对大明最忠诚的集团,就是皇帝,他也要考虑再三,可以说,就算天下人都背叛了皇帝,这些勋贵武将们,也会紧紧的跟随在皇帝身边,他们和皇家,根本就是一体,没有了朱家皇权,就等于没有了他们。宦官再能折腾,再势大,也不过是天子家奴,但是,这些勋贵们,却是天子党羽,休戚与共的。
所以,刘瑾敢折腾百官,却不敢对勋贵军门们轻易启衅,刘瑾敢在朝野肆无忌惮,却不敢对军中指手划脚。
“应宁,这是一个机会!”李东阳笑容慢慢的收敛了下来,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演武大试,我着人查过,就算是再严苛,从中选拔出几千精锐还是可以的,若是这些精锐独成一军,让你来执掌,就算是刘瑾,也不敢再轻易构陷于你!”
“别忘记了,宾之,统制三边之时,我辖下也是有数万大军,刘瑾要构陷于我,还不是一样一纸矫诏,将我拿到京里来了!”杨一清摇摇头,却是没有李东阳这么乐观:“我不肯依附于他,这阉人怕是已经恨透了我,让我起复重掌一军,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李东阳诡秘的笑了一笑:“你且别管可能不可能,我就是问你,若是有那么一天,我帮你谋得这个位置,你做还是不做?”
“做,为什么不做!”杨一清大声笑了起来:“只要你宾之不怕被我连累,哪怕是一个火头军我也去做,只不过这一次,那阉贼要想再对付我,就得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哪怕是陛下赐死,我也要清一清君侧,还大明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也没那么严重,咱们慢慢来,不着急,这事情你就交给我,这段时间,你还得委屈在这里多呆一阵,事情没成之前,还是不要引起刘瑾的警觉了!”
李东阳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叹气道:“你刚刚见面就说我老了,这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支持多久,应宁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埋没在这牢狱里头!”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去了。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似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杨一清也站了起来,微微朝着李东阳一抱拳,多少情意都在这一礼之中了。看着李东阳微微背着手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口中轻轻的吟诵起来:“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似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李东阳的身影微微一顿,嘴里咀嚼着这几句,微微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来,朝着大门走了出去。
“老爷,这南衙的镇守和参知在候着老爷,老爷见还是不见!”刚刚走出监舍大门,守候在外面的家人,走过来禀报道。
“不见了,你去替我见见就成!”李东阳想了想,踏上了自己的轿子:“言语间客气点,杨大人还得靠这帮人照看!”
“明白了!”那人应道,送李东阳走了出去。
出了令李东阳有些压抑的锦衣卫南衙,李东阳听着轿子外面的鼎沸人声,心情似乎有些开朗起来。这轿子外面的芸芸众生,也许是整个天下,最幸福的一批人,他们每日里只需要关心自己的柴米油盐,只需要关心自己的生计就可以了,活的简简单单,这就是福气。
“老爷,回府么?”轿子外面有家人声音,从喧闹的人声中,传了进来。
轿子之中沉默半响,李东阳沉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不了,去香山,听说这几天,香山脚下,很是热闹!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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