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已经送到海上的格丽莎那里去了,连钱无病自己都不保证,这些眼里只有钱的家伙,得知自己身边首领有这么大一笔财富,有会不会有别的不合时宜的想法。
先前来长崎路上被奥利维亚镇压下去的小小暴乱,钱无病已经能够悉数知道了原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道理古今没有没有不同,如果要说不同的话,就是那个时候,他在船上有着足够的武力,能够制约着这些无法无天的佣兵,而在这鸟不拉屎的扶桑,若是这些“属下”再来一次这样的小小暴乱,而奥利维亚又弹压不下去的话,他还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在他身边的锦衣卫,包括卢卡的几个手下,加起来不到二十人,这些人,就是他真正能够指挥得动,而且在危急的时候,能够作为依仗的力量。他手下的锦衣卫自然不必说,卢卡和他的人,也断断不敢丢下自己去见格丽莎,论起忠诚度来说,虽然比起他自己的属下差了不少,但是,也堪堪能一用了。
这些佣兵,只要拿银子喂饱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钱无病这样想。
可惜的是,他还是高估了这些佣兵们的节操。
奥利维亚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去的时候,英姿飒爽的一个女战士,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身血污,蓬头垢面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般。
“大人,我没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站在钱无病的木屋前面,奥利维娅一脸的惭愧。
在他的身后,还有二三十个到处挂彩的佣兵,看着他们丢盔弃甲垂头丧气的样子,分明是吃了败仗逃回来的。
“就回来这些人么?”钱无病的脸色有些难看,而卢卡,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这帮残兵败将。
“跟着我杀出来的,就这些人了!”奥利维娅的声音有些颤抖,应该是某处伤口还在作痛,但是钱无病此刻哪里还有丝毫怜惜之心,若是这几百人都折在了那什么破鸟取城,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应该马上回到渔村,回到自己的船上去。
“毛利家的人呢?一个都没活着回来?”卢卡紧张的朝着奥利维娅的身后看了几眼,显然,他和钱无病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这里已经不够安全了。
“他们被留在鸟取城了!”奥利维亚说道,脸上的羞惭之色更浓,而她身后的佣兵们,更是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样子。
“这个大内家,居然实力这么雄厚,看来,咱们低估了他们,大人,此刻不宜久留,我们应该离开!”卢卡脸色凝重的摇摇头,对着钱无病说道。这些佣兵的死活,他真的没放在心上,但是,钱大人的安危,他不能不上心。
钱无病的目光盯着奥利维亚,然后又在她身后的那些佣兵脸上扫了一圈,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抬起手,制止卢卡的再次开口,对着奥利维亚问道:“留在鸟取城?不是战死,不是被俘,这是怎么回事?”
“是留在了鸟取城!”奥利维亚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大内家,并不是卢卡阁下说的那么厉害,实际上,昨天下午,在我带人斩杀了他们出城的那一队武士之后,剩下的人已经弃城逃走了!”
“啊!”卢卡在一边惊讶的叫出声来,而钱无病也是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奥利维娅,心里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奥利维亚下一句话,就将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毛利家的人,是被咱们的人给扣住的,这个时候,估计他们已经派人朝着长崎城边开始勒索赎金了!”
她指了指身后的残兵败将,有些意味索然的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些人,不愿意再被大人雇佣了,而我们这些人,是被他们赶出城来的!”
钱无病背起了双手,有些冷冷的看了奥利维亚一眼,这些佣兵,果然靠不住,这种临阵反戈的事情他们都做得出来,果然是一群蛮夷,毫无节操。
“拿了我的银子,说不干就不干,天底下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吗?”他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是你带着这些人,打下了鸟取城,然后被这些人背叛,他们扣留了毛利家的人勒索赎金,而将你们赶出城来!是不是这样!”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奥利维亚点点头,眸子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一群蠢货!”钱无病哼了一声,扭头对着卢卡说道:“去叫吉田来,咱们现在就去长崎!”
身后对着身后的一个锦衣卫招了招手,那人凑了过来,钱无病对他说道:“去通知格丽莎小姐,让公主号和胜利号到长崎入港,我们在长崎等着他们!”
锦衣卫点点头,飞奔而去,而吉田也被卢卡从屋子里领了出来。
“毛利弘元不过是毛利家的家督,并不是长崎城的城主,对不对,在长崎城里,毛利家还有能做主的人,是这样的吗?”
“是的!”吉田小心翼翼的回答。
“卢卡,将你的腰牌给吉田,让她先回长崎,告诉长崎城里毛利家能做主的人,就说大明国北镇抚司指挥佥事,也就是我,钱无病,率领天兵前来扶桑平乱,让尔等开门迎接,一切事情,毋庸他们担心,有大明朝廷,为他们做主!”
吉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卢卡在他耳边小声的给她解释着,没说几句,她脸色就变了,等到卢卡将自己的腰牌递给她,她几乎是没有迟疑,朝着钱无病趴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飘然而去。
奥利维娅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自己觉得有些娘气的男人,突然之间虎躯一震,在那里镇定自若的发号施令,仿佛突然之间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在她的身后,几个听得懂大明话的佣兵,却是脸上露出了喜色,自己的这一番坚守本心,突然之间就有了回报,先前还猜测这个东方男人是不是那位公主殿下的小****呢,没想到,他居然是大明国的大官。
北镇抚司指挥佥事是个什么官职,他们或许不大清楚,但是,正是这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让他们看着钱无病的眼光,变得有些敬畏有些复杂——到一个国家平乱,这起码也得是个将军吧!
“你们也跟着来!”钱无病对着奥利维亚一众人说道:“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很不错,你们的忠诚,会得到回报的!”
……
长崎城里,毛利元就看着吉田送来的这块小小的铜牌,小小的脸蛋上,一脸的犹豫不决。
铜牌上的字,他全部认识,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他也清楚,在上午,那个趾高气扬的西洋武士,来到长崎城开口就要一万两黄金让他赎回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他的确是慌乱了一阵。
但是,那个西洋武士身后,并没有跟着大批的人马,也不见大内家的武士的身影,这让他微微安了一下心,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父亲告诉过他,以不变应万变,那就是最好的举措。
结果证明,父亲的话,相当正确,打发家族里的一个老臣子去敷衍着那个西洋武士,同时他将城里仅仅剩下的忍者全部派了出去打听消息,忍者还没有回来,他们昔日的头领吉田却跑了回来,而且,带给他这样的一块腰牌和一个令他又惊又喜的消息。
吉田实际上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这个他知道,虽然这身份未必有多大用处,但是,至少吉田还是可以相信的,要不然,在这之前,父亲不会把忍军头目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她。毛利元就相信吉田,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相信让吉田带话回来的那个人,说句难听点的话,他不会把家族的兴亡,一城的得失,放在一个从未谋面的人的身上。
“那位钱大人,已经命令两艘大明的战舰到长崎来了,如果大人还有疑虑,不妨等到大明的战舰抵达长崎再做决断,人可以作假,这腰牌也可以作假,但是,大明的战舰和大明的武士,那可是做不得假的!”
吉田兰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
“从哪里来,明国么?等到他们到来的时候,我长崎城,我毛利家,早就成过往云烟了,还能有什么用处?”毛利元就歪着小脑袋,微微一想,摇了摇头。
“不是!”吉田兰抬起头来:“是从武田村,大明的战舰,一直就在武田村外面的海面上,如果那位钱大人的信使不耽搁的话,天黑之前,咱们就应该看得到大明战舰的身影!”
“真的?”毛利元就眼睛一亮,这个时候,他才微微露出一点少年人的跳脱。
“千真万确,吉田愿意为自己的话负责!”吉田狠狠的点了点头:“而且据吉田观察,那位大明的钱大人,对我毛利家,还是很有好感的,要不然,就不会有帮助我们攻打大内家的事情了,虽然这些西洋武士出了岔子,但是,毕竟这些人,都不是大明的士兵,以钱大人当时的态度,看得出来,他也是很恼怒这些人的作为的!”
“不错!”毛利元就点点头,同意听到看法,从福井町回来的毛利弘元,当天晚上也是这么给他说的,他相信,那位大明的将军,对毛利家,应该是没有恶意。
也许,这其中还有自己这位姐姐的功劳!他有些复杂的看了吉田一眼:“就依你所说,我们拖到天黑,若是明国的舰队不到,哪怕是毛利家百年基业尽毁,我也要那些抓住了父亲的人,不得好死!”
吉田又深深的伏了下去,耳边,毛利元就稚嫩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这件事情,若是完满的解决了,你以后也不要姓吉田了,许你重新用毛利家的姓氏,以后,你就叫毛利兰吧!”金子已经送到海上的格丽莎那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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