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几个知青正在喝酒,看到小刘抓回来一只鸡,大家都非常兴奋。
知青小江放下酒碗问道:“没摸到鸡蛋?”
小刘回答道:“是啊,点背,干脆顺了只鸡回来了。”
小江:“好啊,这当然好了,谁家的?”
“老巴子家的。”
小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说:“完了,老巴子是乜家厦村上最横的一个人,你这是摸到了老虎屁股上了。唉,怎么这么寸居然摸到他的头上了?”
小刘还在解释,说:“他家屋后有一大片的竹林,鸡窝就在竹林里,隐蔽方便呢。”
“得,既然已经抓回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吧?”
“是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炖着办呗。”
“什么时候?”
“我看你啊,办事就是不爽气。还等什么,现在就杀鸡煨汤。难道还等老巴子找上门来吗?进了咱们的肚子,还能闻出是他家的鸡煨出来的汤吗?”
几个知青哈哈大笑。于是他们酒也不喝了,大家一起动手,烧水的烧水,烫鸡的烫鸡,拔毛的拔毛,直接煨上了鸡汤。小刘还拿着铁锹在知青的防震棚外挖了个大坑,把鸡毛全都埋了进去。看来只要鸡汤下肚,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那么地天衣无缝。
自从那条水牛半夜离奇的吃了钉子死亡后,老巴子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晚上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要去南头牛场那走一走。从他家去南头牛场就要经过知青点,也别说老巴子虽然是个杀猪的屠夫,可鼻子却比一般人灵得多。经过知青点时他就闻到了鸡汤的味道,老巴子知道知青们从不养鸡,这夜半的鸡汤肯定来路不正。这几天已经听到不少村民说起过自己家鸡蛋被偷的事,莫非是这帮知青搞的鬼?也是,在乜家厦,除了这些外来的人,别的谁也做不出这等事来。想到这,他就直接推门进了知青们的房间。老巴子平时就阴沉的狠,今天晚上他的脸上当然同样没有一丝丝的笑意。
看到老巴子突然进屋,几个知青全都吓懵了。这鸡汤还没进肚,鸡主人就找上门来了。大家都听说过老巴子的威名,一下子都绷不住了。小刘“扑通”一声跪到了老巴子的跟前,语无伦次地说着:“实在对不起啊,大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想动了太岁头上的土,我赔钱,我赔钱。”
老巴子看到这架式心里其实已经全然明白了,老巴子十分生气,抬腿就是一脚把小刘踢翻在地。
老巴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真是活腻歪了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事前也没打听打听,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难道还要我回去取杀猪刀吗?”
大家一听全都哆嗦起来,说道:“我们赔,我们赔。”
“当然要赔。赔钱就能了事吗?你们就仗着自己有钱祸害我们农民吗?”
可以说,老巴子是乜家厦的坏种,什么坏事基本上都有他的份。要不然就是煽风点火,要不然就充当狗头军师,再就是直接上手。可在这帮知青面前,他却大义凛然、义正词严的教训起他们来。知青们要赔钱,听说赔的钱都涨到8只老母鸡的价格了,但老巴子还不满足。他说他家的老母鸡正在下蛋,鸡蛋会孵出小鸡,小鸡长大了还会下蛋,蛋生鸡,鸡生蛋的。最后还是给了老烈属“老觉悟”的面子,赔钱定在9只老母鸡的价格上,小刘还必须在队里全体社员大会上念悔过书,此事作罢。可这9只老母鸡的钱怎么办?后来小江打了个草稿,小刘、小吴等知青照抄一份都给城里的父母写信寄回了家。孩子下乡,吃了那么多的苦还不忘“学习”,要买“复习资料”的钱,即使再多,家长能不着急忙慌地寄过来吗?
这些知识青年们个个都是能说会道、油嘴滑舌的。今天晚上队上召开学习会,内容是批判“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论调。知青们纷纷站起来发言,他们引经据典、口若悬河,一晚上的时间全被他们占用了。农民们有的低头抽烟,更多的全都睡着了。因为在这些农民们的世界里,真的就如说的那样,猫的毛色不重要,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脱粒真是一个繁重的体力劳动,既耗费体力,还要和时间赛跑。夏天的天气多变,阴晴不定。哪怕现在是阳光灿烂,过不到一会儿也许就会大雨倾盆。不是有句农谚嘛,“天上勾勾云,地下雨淋淋。”有时刚刚看到天上飘来几朵带钩的云,有经验的农民就知道大雨即将来临。这时候是抢时间继续脱粒,还是首先把稻把全部覆盖住,就是一道不太简单的选择题。其实也很简单,农民们之所以要雨前抢场,是因为一旦脱粒后稻谷的堆头会很小,这样也更容易全部覆盖。而脱粒前水稻是成稻把状态,满满的一场院全都是。无论如何也覆盖不下。更要命的是雨后场地泥泞,不花上几天功夫场地根本就不可能干透,也就根本不能用来脱粒,这样稻穗上的稻谷不仅会粘连在地面上的泥巴里,而且被水浸泡过后也很容易发霉腐烂。所以与其说是选择题不如说是单选题,硬着头皮只能抢着脱粒。
脱粒就是把稻谷从稻穗上打下来,电力充足时用电老虎效率高。但农电都是分时段供应的,没电时也不能闲着,这样水牛拉着石碾子打场就成了脱粒的主要处理方式。脱粒时农民们很辛苦,一般白天都在割稻,到了晚上才能脱粒打场。等到全部打完后回到家时就快要天明了。天亮之后他们又要去收割新的一片水稻田,然后重复着昨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