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姜家喜宴,本宫不请自来,可别扫了姜大人的兴致。”
姜闽之惶恐道,“殿下这说哪里话,您肯来,老臣高兴还来不及,殿下您请上座。”
两人推辞一番后,太子客随主便,在主位上就坐。
待太子落座后,众人纷纷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二皇子萧文澈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臣弟本以为,皇兄此次应该是没有心情来赴宴的,所以就没有提前邀请皇兄一同前来,还望皇兄不要怪罪。”
萧文灏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眼底却是冰冷如箭。
恨不能将萧文澈射出几个血窟窿。
“本宫倒是不知道,二弟为何会这样认为?”
太子反问道,“莫不是二弟觉得,本宫会为那些祸害我南吴的鳖虫而伤心?还是说,二弟认为,像姜大人这样的正直之臣,不该受到本宫礼敬?”
今日在场的,都是常年在官场摸爬滚打之人。
听到太子这话,心中各有盘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不得不说,太子倒是足够明智,当断则断。
只可惜旁人瞧着,又未免有些太过绝情。
那可是他的亲外祖和岳丈,如今竟被他以鳖虫相称。
“皇兄,这可是您又想多了……”
萧文澈淡淡瞥了他一眼,眼中讥讽之意明显,
“臣弟是以为皇嫂新丧不久,您这般重情重义之人,难免心伤悲痛,这才觉得您未必有心情前来赴宴,怎的扯到旁人身上去了?”
萧文澈在心底冷笑一声。
眼瞧着没了梁家和林家,就巴巴来贴上姜家。
当谁看不出他那份龌龊心思呢?
姜闽之一瞧场面不妙,急忙起身亲自为太子与二皇子斟了杯酒,又一番冠冕堂皇的客气话,总算将话题绕开。
送走所有客人后,姜璃累到不行,连走回自己院中的力气都没有了。
杏萍见状,开玩笑说要将她背回去。
不料罗芷却信以为真,拍着胸脯,豪气地声称她力气大,应该由她来背姑娘。
姜璃与杏萍相视一眼,双双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回屋洗漱完毕,姜璃刚准备躺下,罗芷又掀帘而入,
“姑娘,今日邹氏去了花甲巷。”
姜璃身着一袭雪白中衣,闻言霍然起身,“何时去的?”
“据那乞丐说,是巳时三刻左右。”
“巳时三刻……”
姜璃缓缓走到窗边桌案前,抬头凝望着天边的一轮弯月。
宴席尚未开始前,她曾在院中四处寻觅邹氏的踪迹,却始终未见其身影。
原来,那时她便趁着府中今日人多事杂,瞅准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府去了?
倘若花甲巷那名青年真的是邹氏的堂弟,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探望。
越是这样遮遮掩掩,就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怕她与那男子……
姜璃怒不可遏,重重拍在桌案上。
墨汁四溅,如点点黑斑玷污了那一身洁白的中衣。
“哎呀,姑娘——”
杏萍刚巧进来,不明就里地失声惊叫,
“这袍子玷污了,您赶快脱下换件洁净的,奴婢赶紧洗洗,兴许还能洗净这墨渍。”
姜璃垂首,中衣面料光滑如丝,只不过一瞬的功夫,漆黑的墨汁便顺着布料的纹理游走,蔓延开来。
将原本素洁的袍子染得斑驳陆离,不成模样。
良久,她低声喃喃道,
“……真的能洗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