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睁开了眼,只见那几把正对着自己的锋利长剑,竟“噗”的一下,在眼前化作了块块碎冰。
景泽慌了,更迅速的翻上窗棱。可那些官兵比他动作更快,眨眼间就举剑来到他的身后,眼看几把利剑就要朝他挥了下来,他绝望的闭眼,心知这次再也无处可逃。
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声,许是在混乱中又朝厨房瞄去一眼。
“发现三王子了!果然在这厨房!”
伸来的长剑终于离他而去,景泽松了口气,亦是在那些官兵离开之后,悄悄的从那灶底爬了出来。他满身是灰,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印迹,可他却还是撞着胆子,爬上灶台,打算从那敞开的窗户向外爬出。
厨房内的官兵一听这叫唤,即刻动身往外飞奔。
可就在这时,突听外面有人喊到:“不好,有人闯入!”
炉灶顶上的大锅亦是被掀,他紧缩着双脚,挤在被砖块挡着的角落。一把长剑从烧柴的口子处伸了进来,他紧咬着唇,心中已是绝望。
景泽在心中祈祷着,希望他们快快离去,可这时,便有脚步朝他这边来了。
此时,那些官兵就像入室打劫一样,一刀就将水缸砍开,再一刀又劈开了一个木柜。每一口锅都会掀开盖子,就连柴火堆成的小山都没有放过,用剑“唰唰唰”两下就将那些干柴全部弄散。
景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害怕得双目通红,却又不得不紧紧的捂着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众将领命,开始对每处进行排查。
“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势必要将三王子的人头斩下!”其中一人道。
“砰”的一声,木门被人重重撞开,几名持剑的官兵凶狠的冲了进来!
身后,已经传来了急急的脚步。他心觉不妙,只好随便开一扇门往里躲去,竟不想那是厨房,心下一急,便捂着鼻子钻进了炉灶底下。
他答应过母妃的,他要好好的活着!
不,他还不想死!
景泽跑啊跑,他对这家的环境不熟,根本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供他躲藏!怎么办?如果他们抓到了他,他就会和他的兄弟姐妹一样!
她脸色不住泛白,他们是要……斩、立、决?
可他们这是要……
老板娘被这称谓震得半聋,没想那臭小子,居然是……
什么?三……三王子?
那为首的官兵一听,立即用力吼了一句:“大家赶紧搜!三王子就在这!搜到之后,斩立决!”
“见……见过……就在……就在这!那臭小子!抓住他,我……我非要打他一顿!他……他来我这偷吃东西!”她急于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免得惹祸上身,落下一个包庇私藏的罪!
完了,这孩子,今天估计是跑不掉!
“快说!”那人又斥了一声,而其他与之闯入的官兵,除了几个正举着剑对着她的脖子,其余的人,早已四下分散在屋中搜索。
不就是她刚刚收养的那个孩子吗?
她心底吃了一惊,不由瞪大了自己的双瞳。那画像不是……
“见过这孩子么?给我老实交代!”其中一人摊开了自己手中的画像,凶狠的问。
“官爷,官爷……老娘这是犯……犯了什么错……”她哆哆嗦嗦的问,难道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吗?
老板娘差点吓破了胆,可还没来得及眨眼,几把明亮的刀剑便已架在了她的脖上!她当即跪了下来,身子不住颤抖。
一群动武的男人在外面叫嚣,老板娘心想这门今天真是有点撞背,可她还没来得及亲自去开,门口就已被官兵们撞出了一条裂缝,紧接着“啪”的一声,整个门板生生的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官兵抓人!快点开门!”
“开门!开门!”
“砰砰砰!砰砰砰!”
然而,她这边才重新穿好裙裾,门口便传来阵阵粗暴的敲门声。
老板娘恨恨的咬牙,好在这时店里的伙计都还没出来,否则她不是晚节不保?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阵阵熙攘的声音,透过木雕镂空的窗花,他看到不远处,一群举着兵器的官兵正挨家挨户的敲门。他脸色一阵惨白,即刻从凳上跳下,又匆匆跑回了屋内。
景泽整个跌到地上,好在他身子算轻,撞得没那么疼。之后他快速爬起,觉得门没戏,便将高凳拉到窗边,试图从窗户往外逃走。
“啊!”老板娘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会做这样的事,震惊中,她亦是松开了手。
瞬间,裙裾骤然落地,露出了里边挡羞的亵裤!
“啪啪”的两声,力道虽然不重,但却引起景泽极大的反感。他手劲亦是一狠,居然将她系在腰间的整条束带都扯了下来。
“你这么牛,怪不得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要你!”老板娘被他弄得烦了,操起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
景泽挣扎着,张牙舞爪的扯着她腰间的束带,甚至还用脚去踢她。
“丫的,你当老娘不存在吗?真是不听话!”老板娘一看他这番动作,即刻就上前将他拦腰抱住。
景泽没有理她,甩掉了她拉着他的手,转身到后面搬来一个高凳,立在门边。
“天啊!你真的又要跑出去?我这里究竟有什么不好?”一直尾随着他追到这来的老板娘看他已经将两个锁门的木栓都撤了去,就差这最上面的一个他没弄掉了。
真是的,这里面放的不过都是些没什么大用的普通药材,用得着弄个这么费事的门吗?他从小在王宫里,在母妃的私药房中见过的那些药品,看上去,可都比这里的珍贵多了!母妃连锁都不锁!
景泽鞋也没穿,没多久就找到了那家大门,可他身高不够,只开得了门槛下面和中段的木栓,却开不了最上面那段。
“哎,你去哪?”老板娘骤然从床上坐起,心想这小子不会又想跑吧?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么早就醒了?”那老板娘揉了揉眼,还在问着,可那小板子身影却已经非常迅速的走到门口。
沉睡了一夜的景泽,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不再是那对漂亮的叔叔阿姨,而又换回了那满身药味的半老徐娘,心中极度失落,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跃起。
“对,看来景泽不能再继续待在那户人家里了,否则,恐怕那药材铺的老板娘,也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总觉得,这或许会和令牌有关。我们先找到景泽再说吧,我怕那些官兵在客栈处搜不到人,会挨家挨户的搜。”
“师兄,这怎么可能呢?上面说,三王子为了获得太子之位,居然设计陷害了自己的兄弟。这么小的孩子,懂得去陷害人吗?”风千雪可是将那告示从头到尾看了不下三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只是,这告示的内容,何以这番离奇?
风千雪和夜洛尘终于在易容之后,来到了粘贴告示的关墙内侧,果然看到那上面画着的人,确实是景泽无疑。
此刻,关墙内外,巡查的官兵也是越来越多。其实,不止渡安镇,只要是迦兰国的边关要塞,都已被花天佑安排了密集的兵将,致力要将这逃跑的三王子抓住之后就地正法!
风千雪点头,接过他手中递来的行囊,将里面易容的工具取了出来。
“千雪,我们先简单易个容,再去外面探探情况。”
听她如此问,夜洛尘一时也无法作答。
“我要去看那个告示,昨晚他们贴着要寻找的人,一定是他!这么小的孩子,能犯下什么错,让所有的官兵都来抓他!而且,他是三王子的话,那不就是花天佑的孩子吗?花天佑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嗯,应该就是他了。没想到,他居然是三王子。”夜洛尘其实也是在那些官兵闯入客栈的时候就醒来了。
“师兄,你听见他们说的话了?他们是在找景泽吗?”风千雪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客栈的屋顶处,夜洛尘和风千雪几乎将整个背脊贴在瓦上。初露的晨曦在天际亮起了一片淡淡的金黄,可周围雾气还未散去,正好给他们藏匿的身躯当做掩护。
“不好,他们跑了!追!一定是刚跑不远!他们一定认识三王子!”为首的军官下着命令,其他人等立即四下追了出去。
官兵们冲进房间的时候,房内已是空无一人,就连随身的行囊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