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风流,把身子都给掏空了,姬妾们好多年不见动静,没想到这次证明了他宝刀未老,对这个孩子也有了几分期待。
因此上楚王急巴巴地就来向骆端诚提亲了,本来他是决定等这事过去,制造个机会与骆慧相见,然后谋娶她进门,这下原计划彻底泡了汤,再不提,骆慧肚子大起来,他那个老来子只怕就保不住了,所以这边荷香才将消息递出去,那里他就赶紧地上了门。
骆端诚毕竟已经答应了楚王,打了两巴掌出了气,见骆慧可怜,也就没再责难她。
要骆慧说出害她的人来,她却是说不出,说骆灵吗?骆灵明明就不在场,她出事那会儿,人家正出尽了风头;说宁妍吗?那丫头将事情都给自己做了,将自己早就摘得干干净净,没有人证物证,凭她如何说,也没人会相信。
见她沉默,骆端诚叹了口气道:“我也懒得管你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如此,以后你自己……好自为知!”
他拂袖而出,骆夫人却没走,她看着脸肿得老高的骆慧,说道:“你是我自小带大,我自问待你不薄,就算梅氏将我的亲生女儿害成那样,我也没怪罪到你头上,说实话,当时在我心中,感觉那就像一场子梦,你事事要强,性子也随了我,我原本还是将你当成女儿一般,可是……我在你眼中,竟然是这样!”
“母亲,我错了,是我口不择言!”骆慧哭着上前要拉骆夫人的手。
骆夫人退后一步,她落了个空。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你与你那个亲生的娘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骆慧,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我要你记住,就算嫁了楚王,你只是个妾,最好守着你的本份,别学得跟梅氏一样,落个可悲的下场!”
“母亲,您别信骆灵,就是她害我的,真的,我知道我有错,我听了宁妍的话,要给她点苦头吃,但我不知道宁妍给我的药会是那种药,我以为是普通的迷药,只是想把她迷晕,不让她在宫宴上出风头,我心里害怕,一直没敢拿出来,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把我怀中的药弄了出来,下在了我吃的东西当中,害我被……母亲,骆灵她不像我,我恨那个梅氏,在我心里,您就是我亲娘,她不一样,虽然说她是您生的,可那些年您那么对她,她心中一定恨你……”
“够了,别说了!”骆夫人喝道,眼睛里带着血丝,盯着骆慧,“到了这个当口,你还要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吗?”
“我没有……”骆慧讷讷道,“我是担心母亲……”
骆夫人冷笑:“她是我亲生女儿,你以为她会害我吗?我们母女相见不相识,都是梅氏害的,是你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那本就是她的,你竟然还想夺走?要恨,她也恨的是你,和那个生了你的婢贱女人!我对不起我的女儿,就算是她也恨我,我也认了,虎毒不食子,反正我是不会伤害她一星半点,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你最好给我记住这一点。当初要不是你起心害她,我原本念在曾经母女一场,是会为你找个好归宿的,可惜是你自己生生毁了!”
“好归宿?穆国公府的三少爷吗?母亲,当初要让骆灵嫁给他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若是她知道……”
“你给我住口!”骆夫人涨红着脸说道,“那时还不都是因为你!这门亲事,也是你提出来的,是你挑的……”
“可我不是为自己挑的,我是挑给骆灵的!”骆慧笑道,“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害人终害己,母亲,这句话,其实送给您最为合适,若没有因,哪里来的果,当年要不是你先加害梅氏,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痛?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就是你的报应!”
骆夫人气得发抖,骆慧却是撕破了脸,带着一丝阴冷的笑看着她。
“你疯了!”骆夫人道。
“是,我是疯了,被你们给逼疯的!”骆慧哈哈一笑,“明日出了这府门,我再也不怕你们了!”
“你以为,楚王府是好呆的?别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会的,母亲,多亏了你教我,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有你这个好师傅在,我想我在楚王府,会活得很安生,何况我的血液里还流着梅氏的血,她的隐忍,我也会!”
“你就不怕我告诉楚王妃,让你在楚王府永远抬不起头来?”
“母亲,您不会的!”骆慧哈哈大笑,“我是您的女儿啊,骆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还是我要出嫁前,您教我的,不是吗?若是我不小心丢了脸,丢的可不是我个人的脸,是骆家的脸面,对您那位宝贝女儿的名声,一样有影响不是?所以我想,母亲会好好送我出嫁的,至于嫁妆,亦不会少了我,毕竟那些骆灵都没要,都是现成的,我明日自带走就是了!”
骆夫人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是了,骆慧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她确实什么都懂。
出了骆慧的院子,她轻轻叹息一声,叫了一声张妈妈的小名:“其实骆慧说的都没错,樱桃,你说,我是不是又错了,早点与云家结了亲就好了,云夫人又喜爱灵儿,嫁到他们家,灵儿也不至于受苦,如今她嫁进齐王府,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张妈妈跟了她大半辈子,原先是骆夫人的贴身丫头,后来放出府嫁了人,结果丈夫和一岁多的儿子得了瘟疫死了,她便又回到了骆府,一直跟在骆夫人身边,可说是骆夫人的心腹。
她说道:“夫人别担心,老奴觉得,听三小姐之言,咱们家四小姐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要何等精明的人,才能事先察觉到三小姐要害她,三小姐最终没讨得了好,可见四小姐是个有谋略的。这些日子她学规矩也学得好,学其他的更是,先生们都夸她聪明,不妨事的,别说是个亲王妃,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皇后,咱们四小姐也当得!”
主仆二人缓缓提着灯笼行远,树丛后闪出一个身影,正是骆灵,她身着一身暗红的衣衫,在夜色下宛如黑色,随便往哪里一站,就与夜色融为一本。
她轻轻收起手中一个状似喇叭的工具,看了看骆慧的房间,微微一笑,瞬忽飘远,身形如同鬼魅。
真义侯府守夜的侍卫看到墙头有黑影闪过,出声问道:“谁在那里?”
仔细听了听,没有声气,走上前待要查看,只听一声猫叫,把那侍卫吓了一跳。
“老李,怎么了?有什么情况没有?”另一头有人问道。
“娘的!是只猫,听声音去得远了,别管它了,走吧,看看那头去。”
两人勾着肩走了,等身影消失,骆灵猫着腰越下墙头,七拐八拐地出了侯府。
京城的帽儿胡同,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经过,若是对面再来一人迎面撞上,非得退出一个不过,不过幸好胡同里住着不少人家户,只要站到哪家的屋檐底下,让对方过去就好,不然退到巷子外,那可不得了,毕竟这条巷子不短,长长的,起码也有半里。
骆灵今日偷出府来,目的地就是这条巷子右边倒数第三的人家。她敲了敲门,手指打击在门上的声音,若是从事过情报工作的人听到,定然能明白这是摩斯密码。
她敲完门,手指才伸回,门就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的老者走了出来,冲着她一翻白眼,问道:“怎么这会儿才来?”
“抱歉,有事耽搁了。”错身进了门,骆灵冲老者笑道。
“东西给你做好了,银子呢?”老者一袭白袍,脸型消瘦,身上更瘦,那白袍挂在他身上,活像是一件衣服套在了枯枝上,风一吹,白袍飘动,似乎能将他整个人都吹走。
“先看看货!”骆灵道,随着老者进屋。
老者从积满灰尘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黑木匣,木匣很破旧,上面的锁扣还掉了。
打开木匣,里面却有一排精致的飞刀,长不过寸许,状如韭叶,闪着寒光。
骆灵伸手取出一把,在眼前端详了一下,刀片很薄,薄得近乎透明,刀尾带有细丝连着,那丝也不知是什么做成,与头发丝一般细,可绕在手上。
在发丝上试了试,才刚触及,发丝尽断,骆灵夸道:“好快的刀!”
“那当然!”老者翻了翻白眼,“也不看看是何人所制!”
骆灵嘻嘻一笑,从手上褪下一个样式奇特的镯子:“现银没有,这个玉镯是六百年前合盛王朝时期宠冠后宫的玉妃所配之物,您老拿去黑市上出手,不会比你这套飞刀的价格少,若是您厉害些,还可多赚很多,多的我就不找您退了!”
“又来这套!”老者嘟囔道,似乎早就习惯了骆灵所为,也不多话,收了玉镯,在烛光下眯着眼看了看,收到了怀中。
“那我走了!”骆灵一把拿起飞刀,也不知藏在了身上的哪个部位,动作倒是很快。
老者看她一眼:“我又要搬家了,下次你来这里就找不到我了。”
“搬去哪里?”
“还未定,所以到时候怎么通知你?”老者的眼睛亮闪闪的,盯着骆灵的样子,像是猎人见到了猎物。
“不用通知了,我没什么找你做的了。”骆灵笑道。
“别!万一我有什么新玩意儿做出来,可以送你,你每次来我这里,所付的酬金毕竟都大于你所订的东西,我不能老占你便宜。上次你说的那个密码,还真不错,有没有可以记在纸上的,你说说,估计一个月内我就能定下地方,到时候你来这里,我会给你在屋顶留封信。”
骆灵笑了,老者送东西给她是假,要东西是真,这个姓邱名实的老家伙,对一切发明创造和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有兴趣,上次都好他摩斯密码,这次竟然还想学别的。
“您老打的什么主意我明白,不过有些难,一时半会儿给你讲不清楚,搬了地方,你就告诉越二吧,他是个哑巴,又是个睁眼瞎,而且人又老实稳妥,你不用怕他给你泄露出去。”
邱实愣道:“他?那你如何从他口里得知?”
“那就是我的办法了!”骆灵笑道,“好了,我真该走了,一个月后再来找您。”
她如来时一般,隐入暗夜离去,说是这么说,一个月后,她是齐王妃,鬼知道还能不能出来!不过反正急的是邱实,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