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别跟我客气,我还不知道做你们这行的,要的就是一个利字,这事对咱们双方都有利,各取所需,我想你会尽心办好的。只是行事之时,小心一点,毕竟那两个都不是寻常人。”
越二拍着胸脯,连连点头。意思是让骆灵尽管放心,他有分寸。
第二日是骆慧成亲三朝回门,虽然是做妾,好歹是做王爷的妾,不比旁人,回门倒也风光。
她走的时候,不过是一顶小轿抬出了骆府,从楚王府的角门进去,回门却是乘了绿呢大轿,四个轿夫抬着,因为是楚王陪着,骆端诚还得开了正门迎接。
“夫人慢行!”楚王腰佩翠玉,头戴峨峨高冠,冠带系于颌下,身穿银蟒大袖袍服,衣襟盘曲而下,用金线滚边,他先行下马,来到轿前半侧着身子,将骆慧扶出了轿子。
骆慧脸上带着笑,三日前出门时,脸还有些肿,这会子看不出半点痕迹来。她身着海棠红广袖团花罗衣,下着水红金丝缠边百褶裙,束腰高高垫起,近到胸部,倒是突出了丰满的胸,将她已显丰腴的肚子给遮盖住,虽不是楚楚细腰,却也别有韵味,一双眼睛端说着骆府众人,顾盼生情。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骆慧微一蹲身,楚王马上紧张地扶起她来:“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骆端诚带领家人上前,行礼道:“见过王爷!”
楚王挥了挥手:“罢了罢了,都说了自家人,不必行礼。”
骆端诚笑笑不语,两人谦让着进了屋。进了屋,这座次又成了问题,骆端诚请楚王上座,楚王却又谦让着让骆端诚上座,两人都推拒着,争执不下。
“王爷,您就请上座吧,毕竟您是郡王,我父亲不过是个侯爵,论爵位,他可比不得您,您若不上座,父亲亦是不敢坐的。”骆慧盈盈笑着,说话时态度谦恭,听在耳中,却让人觉得不是滋味。
骆平骆骏骆聪三兄弟互相看看,骆平上前道:“家父早作了准备,这位置就是专为王爷准备的,还请王爷莫再推辞。”
骆慧给楚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别推了,赶紧上座。楚王正待应了,正要开口道谢,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却传入耳中。
“父亲,女儿向闻楚王爷是众王中最为守礼的,方才王爷都说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今日王爷上门,不是因朝廷之事,乃是陪三姐姐回门,三姐姐嫁过去,并非为妃,王爷还如此以礼相待,他一片诚心,父亲就受了吧,王爷今娶了三姐姐,将来他们的孩子要叫父亲一声外祖父,王爷执晚辈礼,亦是应当,父亲还是别违了楚王爷一片犬犬之心,就坐上首吧。”转向楚王,她妩媚一笑,“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啊,王爷?”
楚王一愣,方才人多,骆灵又是在众人之后,他并未注意到她,此时一见,此女与骆慧一秀大小,说话间伸手捋了捋耳间碎发,露出皓腕上雪也似的肌肤,上面戴着个墨玉的镯子,一黑一白,相互映衬,更显得那肌肤赛雪欺霜,她双眼不大不小,眼梢微微上翘,眸子异常地黑亮,一瞥之下,只觉熠熠生辉,眉间却又笼着一丝淡淡的迷离,显得那双眸带着几分迷茫,好生惹人怜惜。
骆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乎在对楚王说:“你快些说话呀,我说的是对还是不对?”楚王直觉若是自己不依着她,下一刻也许那眸中就会染上轻愁,如此动人的女子,就算阅人无数的楚王,亦是怦然心动。
“对,对对对!”楚王连连说了几个对字,换来骆灵微微一笑。她转向骆端诚:“您看,父亲,楚王爷都说对了,您还不赶紧上座,倒白费了王爷一片好意!”
骆端诚哈哈大笑:“王爷盛情,那骆某就却之不恭了!”一边说,一边就着骆灵挽上来的胳膊,随着女儿走到上座坐下,这才道,“王爷请!”
楚王坐下,眼睛不离骆灵:“这位是……”
“这是骆慧的四妹!”骆端诚对着虚空抬手为礼,“蒙圣上与皇后娘娘垂青,许了齐王为妻,过几天就过门了,楚王爷是齐王叔父,都是一家人,所以也没有避嫌,让她出来会一会王爷,少不得将来还要请王爷多加关照!”
“哦!”楚王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就是以两首牡丹诗名动宫宴的四小姐,果真人如其名,我那侄儿倒是好福气。”
“王爷夸奖了,以后过了门,她是晚辈,还请王爷和王妃多多提点。”骆端诚道。
“一定,一定!”楚王说道,正色与骆端诚攀谈起来。讲了几句,侧首对闷闷坐在身畔的骆慧说道:“夫人难得来家,与你母亲去说说话,见见其他姐妹吧,不必在这里陪着,我与侯爷说话,少不得要叨扰侯爷一顾饭才走,你不必心急回府。”
骆慧求了楚王好久,这老东西才答应陪她回来,大庆朝的规矩,她不是正妻,这回门不过是片刻功夫,不能在娘家过夜,楚王原说打个照面就走的,没想到这会儿他却不走了。
眼睛瞟过骆灵,骆慧也发觉了,楚王虽然与骆端诚在说话,那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骆灵,这老东西留下来的目的,不言而喻,不过是为了多看骆灵两眼。骆灵今日盛装打扮,脂粉淡匀,着了一身月白的衣裙,清清冷冷的颜色,配上衣摆几朵淡黄月季,人显得清雅出尘,倒将浓妆艳抹,一身红装的骆慧给比了下去。
骆慧心头恨得发痒,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她笑着上前招呼骆夫人与骆灵:“母亲,妹妹,我们一起到园子里走走吧。”
“好!你五妹妹昨儿个还问起你到哪里去了,我们这就去看看她,见到你,她一准儿高兴!”骆夫人起身道。
骆灵却没有动,骆慧问道:“四妹妹,你呢?”
“母亲与姐姐去吧,我在这里招呼着,怕丫头们侍候不力,怠慢了王爷!”
“哈哈哈,有劳四小姐了!”楚王笑道。
骆慧无奈,只得与骆夫人出了门。
骆慧才离开一会儿,骆灵就给殷兰使了个眼色,殷兰立刻上前道:“四小姐,时辰到了。”
骆灵装作恍然,拍了拍额,轻笑道:“哎呀我给忘了,父亲,我答应了陪嫂嫂挑花样子,三姐姐回家,一高兴给忘了,幸得这丫头提醒,这就该去了,我去叫王姨娘过来侍侯,可好?”
这个女儿给他长了脸在,骆端诚正自高兴,岂有不依的,点头应道:“也好,你去吧,这里有丫头们侍侯着就好,告诉你母亲一声,早些安排饭菜。”
楚王听说她要走,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起了离去的心思,开口想让骆灵告诉骆慧一声,该回王府了。
“好的,父亲!”不想骆灵说罢,转向他道,“王爷,我先失陪,还请王爷多坐会儿,我亲自下厨,做两个菜给王爷尝尝。”
楚王一听美人亲自下厨,马上又转了念头,笑眯眯地道:“好,四妹妹亲自下厨,少不得本王要坐下来好好尝尝。”
这一声四妹妹,说得骆灵背脊一阵麻痒,微微一笑,脚步匆匆地出了厅堂。
“四小姐,那楚王的眼神,挺瘆人的!”殷兰说道。
“可不是,亏得三姐姐胆子大,若是让我天天对着这样一个人,非得吓出病来不可。”骆灵说道。
“我看他对四小姐挺好的,还叫你四妹妹呢!”殷兰捂着嘴吃吃地笑。
“叫姐姐更好,过些日子我得管他叫声叔叔,我还亏了!”骆灵道,惹得殷兰不住地笑。
“小姐真要下厨?”
“真的啊,去给嫂嫂熬汤,庄子上送了新鲜的黄鱼过来,那东西有营养。”
“不是说做给楚王吃么?”
“他啊!让厨娘王嫂依我教的,随便做几个菜,就说是我做的好了。”
骆灵拍了拍胸脯,轻舒了一口气,幸好她嫁的男人是个英俊年轻的,好歹看着也赏心悦目,守着那个色迷迷的老男人,没得让人恶心,她还真是佩服骆慧,若是换了她,宁肯出家长伴青灯古佛,也不愿嫁给楚王这个老色鬼。
才做了黄鱼汤给陆春娘送去,就听到二门外一阵热闹,陆春娘使了小丫头过去看看是什么事,小丫头去了还没回来,那边大少爷骆平的小厮路儿就小跑着过来了。
“大少奶奶,大少爷遣小的过来回话,说是让您也帮着点,多准备些饭菜,又有客人来了。”
“是什么贵客,要这样兴师动众的?”骆灵问道。
路儿笑道:“回四小姐话,是几位王爷约大少爷一起去游湖,听到楚王携三小姐今日回门,有人便嚷嚷说前儿个的喜酒没吃着,要在今日补上,所以侯爷和大少爷就将他们全都请进了府,夫人现正忙着呢,大少爷说,让大少奶奶也去帮忙。”
“哥哥真是糊涂了,嫂嫂身子重,越是人多的地方,越要少去,嫂嫂,你就在这院里,别乱跑啊,我去吧!”骆灵说着就起身。
路儿忙道:“四小姐说的是,奴才也是这么劝大少爷的,大少爷说了,现在顾不得这么多,怕怠慢了贵人,让丫头们好生扶着,大少奶奶只要帮着使唤使唤人就好。”
骆灵“噗哧”一笑:“使唤人那就更不用去了,光用嘴就好了。你去告诉哥哥,就说我替大嫂招呼去了,要做些什么,让他只管来找我。”
“现在就是厨房得添菜,需要添些什么,还请四小姐去帮忙看看,使唤人去采买,前头马车也是侯着的,拟了单子,交给二门的婆子们就可以了。”
“行!你去吧,若大哥还有事,就让人到厨房寻我,我就在那里坐镇了。”
听一向不大见着的四小姐这般说话,把个路儿惹得笑起来,答应着道:“那奴才这就去回大少爷,一切有劳四小姐了!”
陆春娘拉着骆灵的手:“好妹妹,又累你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点小事,看就把他们急成这样!”骆灵笑道,“嫂嫂别管,自回屋里歇着,事情放心交给我,保准办得让你满意。”
陆春娘眼眶微湿,看着她走了,才由丫环扶着回里屋榻上躺着。
“大小姐,四小姐可真是个好人啊!”贴身丫环春桃在人后,叫的是往昔的称呼。
陆春娘点了点头:“可不是!我也没想到,会与小姑子如此投缘,她为人细心体贴,你看我肚里这个的爹都没想到的事,偏生她想到了!”摸着肚子,陆春娘柔声道,“好宝宝,将来你可要记着你四姑姑的好,若不是她,你有得苦吃哦!”
春桃“噗哧”一笑:“大小姐,这会儿你与他说话,他可听不见!”
“谁说的,四妹妹说了,教孩子就要从肚子里时就教起,她说这叫胎教,让我有空就弹弹琴,念念书,将来孩子生下来才聪明!”
春桃笑道:“奴婢可没听说过,看到有些人家,孩子生下来要两三天才睁眼呢,在肚子里可不是迷糊的,能懂得什么?”
“反正四妹妹说的,总是有道理的。”陆春娘说着取过榻边的书,翻开了一字一句念起来。
春桃摇了摇头,走过去把窗支得大些,让屋内光线更明亮,心想自家大小姐是中了四小姐下的蛊了,如今四小姐说什么是什么,俨然她的话就成了圣旨。
骆灵到了厨房,让下人全都排成了一排,问清了各自干的是什么,井井有条地分配起来,并且让下人们互相监督,对那偷懒的,只管举报,一经查实,便扣了偷懒之人的月钱,奖给举报之人,当然了,若是大家都勤快做事,今日若客人满意,明儿全都有赏。
下人们一听,纷纷允诺着下去,各自干着各自的活儿,倒是忙碌着,没一个敢偷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