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味听罢父亲所说的计策后,颇有些担忧。
虽说二狗是父亲老年风流生下的私生子,但到底也是他的亲弟弟。
“父亲三思,溱河家族残暴,让他自己去谈判恐怕会出差错。”
林有海坐在太师椅上,轻抿茶水:“你不用替他担心,他混在吴哲身边当奸细这么多年不也没出事。”
“吴将军心地善良,可蒙阴却不同。”
两人正说着,二狗就跟在管家后头过来了。
见着两人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磕头:“奴才见过丞相。”
林有海摆摆手,示意其起来。
“二狗,父亲有件事要托付给你去办。”
二狗站在书房,瘦长的影子被拉得模模糊糊。
“如今边关混乱,潼安军营里的魏南也不安分,你拿着信件去溱河找蒙阴。”
顿了顿林之味又说道:“等你到了雄鹿山,自有接应的人安排。你的任务就是和他们谈判,用魏南项上人头换潼安太平。”
他怕二狗年龄小听不明白,继续补充:“蒙阴刚在魏南手里吃了亏,只要你把利弊说清楚,这件事并不难办。”
林有海放下茶碗,交待道:“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
二狗复又跪在地上,磕头领命。
等他回到自己的小破院,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自从背叛了吴将军后,他就再也不能睡安稳。幸好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要不然他只怕要日日活在悔恨中。
这时,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一脸关切地朝他走来:“二狗,他们又要逼你做什么了?”
二狗赶紧搀扶她坐下:“娘,你身体不好怎么不躺着?”
茯苓摸着他的脸,满怀歉意:“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她当初不过一个小小的洗脚丫鬟,一时鬼迷心窍爬上了林有海的床。
还以为他会善待自己,没想到不仅没有名分,生下来的儿子也是当下人来用。
后来更是狠心把年幼的儿子送到天门当细作,她们母子分离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团聚。
“娘,您没有对不起我。”二狗心中酸涩,起身收拾行李。
若是一直生活在泥泞,他不会抱怨不公。可在吴哲身边,见了阳光雨露,两相对比之下,谁好谁坏他自然分得轻。
要不是母亲还在他们手中,二狗绝不会再替林家父子卖命。
收拾好了行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块细腻的玉佩。
这是从前吴将军送给他的。
二狗小心的把玉佩放到自己怀里,心中才觉安稳。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身,一路往北。
路上奔波了一个多月,风餐露宿,披星戴月。
直到六月中旬,他才终于赶到溱河地界。
好在林家人说话算话,他才趁夜翻过雄鹿山,就见到了对面草原上的接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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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龙二十九,六月中旬。
匈奴溱河家族。
蒙阴看完二狗送来的书信后哈哈大笑:“你们林家把我当什么人了?老子是输给了魏南,可就算咽不下这口气,我也要堂堂正正去拿,不用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
二狗沉着冷静,有着不符年龄的老成:“蒙将军英勇善战,我们自然不敢轻视。只是如今匈奴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我们丞相也不愿看到两军交锋,停战是最好的办法。”
一旁的呼和邪笑着反驳:“停战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你们大周土地肥沃,粮草充足,可我们不同,要是停战我匈奴子弟吃什么?”
说着屋里其他的匈奴人便附和起来。
“就是,停战我们吃什么!”
“你们大周欺人太甚,派过来一个毛头小子来谈判,是看不起我们吗?”
众人七嘴八舌,二狗不卑不亢:“蒙大人还是要多多考虑,毕竟魏南不似周松,他为人好战,出手又毒辣。如今才二十五六,若是不尽早除掉,恐怕溱河没有好日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蒙阴顿时大怒,走到二狗面前一把将其小鸡一样拎起来:“你敢笑话我溱河?”
呼和邪赶紧拦下他:“蒙大人稍安勿躁。”
他又扭头对二狗说道:“使者一路奔波,还是先去休息片刻,此事容我们从长计议。”
待二狗走后,蒙阴仍是气急败坏,一脚踢翻身旁椅子:“什么玩意也敢笑话老子!”
呼和邪安慰道:“我倒觉得他说得不错。”
“哪里不错?我这次一时大意才输了,可下次我绝对会亲自拿下魏南的人头!”
“如今魏南并不要紧,可汗最近动作很多,对咱们出师不利颇有怨言。”
他不说还好,说了以后蒙阴更是阴阳怪气:“斯图瓦烈算什么东西,我们溱河家族绝不会给他当臣子。”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稳住潼安。”呼和邪凑到他耳边,小声出主意。
“前有周松,后有魏南,如此一来潼安势必人心惶惶,咱们假意停战,让其误以为潼安天下太平,待到时机成熟,没有猛将坐阵的潼安就如同小绵羊,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蒙阴听罢有些心动:“可要是死了魏南,又来了孙南怎么办?”
呼和邪哈哈大笑:“大周气数已尽,青黄不接。前些日子我和宏安的两个新千户交手,一个畏手畏脚,一个有勇无谋,都不足为虑。”
“只要吴哲一死,咱们坐着不动就赢了五分。”
蒙阴看着他信心满满:“当真如此?”
呼和邪登时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大人请看,潼安不足为虑,如今唯有宏安关固若金汤,西边的天门关是个小皇子镇守。只要吴哲有所差池,咱们大军压境,直逼天门,宏安就算心有余也不敢贸然来救。”
听罢他一番话,蒙阴才算彻底放心。
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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